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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tamin(19)

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袁也不认识大门的路,井向泽甚至开始带着袁也往大门的方向跑了起来,他带着袁也在这间熟悉万分的宅子里狂奔了起来,在这间困了他十年的囚笼里狂奔起来。

在暗无天日的过去里狂奔起来。

——现在就可以走了!再也不要回来!

袁也回头看了一眼,他扔掉了手中一直抓着的高尔夫球杆。

井向泽跑得气喘吁吁,躲开了追逐过来的保镖、躲开了追着他不放的阴影和怪兽、躲开了好多个绝望的日子。

井向泽说:“老师,走过这个拐角,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可他牵着的这个人却像是跑不动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井向泽焦急地拖着他走:“快跑啊,老师。”

“等一下,小泽。”袁也出声阻止井向泽奔向自由。

井向泽停下脚步,茫然地回头看他:“门就在那里。”他说。

工祝號废话选手

袁也在迟疑了片刻后,竟然从自己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他迅速地在纸上写了什么,再把纸塞进井向泽的手心里。

“你先走,出去后打这个电话,告诉地址有人会来接你离开。”

井向泽低头看了下纸上的一连串数字,在缓慢地消化掉这句话的含义后,他抬起头凶狠地看向袁也。

袁也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平静而又冷淡地告诉他:“我还有一点事在这里需要处理。”

他把井向泽推到大门口:“记得打这个电话,说找老头的,让他派人来接你。”

井向泽的手指狠狠捏紧手心纸张,牙齿几乎要咬碎:“你说、你特意、回来、找我的。”

他的愤怒无法掩饰,骇人的目光几乎想要把袁也抽筋拔骨。

可袁也一点儿也不怕他,他去拉木门巨大的门闩,认真又平静地吩咐道:“你没怎么出过门,可能不是很了解外面,但是只要你到了人多的地方,随便找个人让他帮你拨这个电话,再跟电话里的人说清楚,站在原地等就行,不知道自己的地址也没有关系,就是等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井向泽的手指戳到手心里,本来就留着伤口的手指又传来了刺痛感,掌心濡湿。

“你说!你来!找我的!”他声音几乎从喉腔里挤出来。

袁也告诉他:“确实是来找你的,别的事情是顺便做的。”

井向泽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看见保镖缓慢聚集了过来。

背对着院子的袁也没有发现,催促了起来:“快点儿,待会儿有人来了,就走不掉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院子围了七八个保镖:“站住,不许动——!”

袁也背对着院门,看着井向泽的方向蹙起了眉头,他啧了一声,有些烦躁,还暗骂出了一声。

“妈的真烦。”来得可真快。

袁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转身面带笑容:“嗨,没准备走。现在我们该去哪儿?重新回我们之前出来的那个屋?还是去什么你们关犯人的地下室?”

袁也显得云淡风轻:“不过我需要告诉你们,我是一个合法公民,你们不应该这么把我关起来。”

袁也情绪调整迅速,可井向泽的愤怒却无处可消,他从袁也身后走出来,凶狠地往保镖群中走过去,必须得做点什么才好!

必须得发泄点什么出来才好!

他脚步凶狠,带着跟谁同归于尽的气势。

袁也无奈地吐了口气,他往前大跨了两步,伸手把情绪已然不对劲的井向泽揽进怀里,低声耳语道:“干嘛呢小少爷,冷静点,放慢呼吸,听我数数。”

“一——”

“二——”

“三——”

“四——”

“五——”

井向泽猛然松了一口气,而后感觉自己手脚骤然软了下来,身体失去了骨骼,撑不起一具肉体。

他被袁也抱着、被袁也托着。

手轻轻地捏在袁也的手腕上,心里想着……

心里想着——

井向泽声音不稳,带着哭腔,小声道:“老师,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好不好?”

第20章 Day4-1

袁也睡醒睁开眼睛,大脑顿了片刻,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看见睡在自己身旁的井向泽,愣了一下。

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夜半梦半醒间见这个人在自己床边可怜巴巴地蹲着,然后自己就翻了个身让他上来睡了。

袁也伸手搓了把自己的脸,掀开坐在了床沿边,井向泽在被子里缩了缩,脑袋彻底埋进了被子里面。

袁也房间的床是非常标准的单人床,两个成年男人睡在上面非常拥挤,不过好在袁也向来不讲究,什么场合都能睡自在。

他仰头打了个哈欠,大脑才完全地清醒过来。

洗漱时,他边刷牙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大脑缓慢地运转了起来。

昨天他被秦娜带出去十几分钟后,井向泽也跟了出去,而后两人双双被抓住,又被送回了他们住的房间。

洗手池的温水弄得玻璃沾满了水汽,袁也出手指擦了下玻璃,对着镜子微微蹙起了眉头,今天是他落地白草市后被抓起来的第四天,他产生了一种古怪的违和感。

昨天他和井向泽两人被原路送回来后,屋内满是狼藉,厨房的玻璃碎片散了满地,厨师切好的备菜还放在备菜盘里。

井向泽一言不发,进屋后就走死气沉沉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完全挡在了被子下面。

袁也用厨师切好的备菜做午餐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动静,午餐做好之后喊他,他没搭腔,也没起床吃午餐。

袁也坐在玻璃房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等着大井至少会派人过来询问一两句,但是没有。

直到晚餐时分,大井都没有派一个人过来。

连小秦都没有回来。

袁也把中午没有弄完的材料对付了一下晚餐,去喊井向泽吃晚餐,才发现这人缩在被子里发起了低烧。

他在被子里窝的脸颊泛红,被吵醒后脸上表情差得像是要吃人,眼睛里却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袁也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确认发烧后,询问他屋内有没有退烧药。

井向泽推开他的手,又重新往被子里钻去。

袁也没办法只能选择物理降温,拧了一块毛巾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贴在了他的脑袋上。

井向泽不舒服地挪动着自己的脖子,袁也心情不大好,一点儿也不装,没好脾气地喝止他:“别动。”

井向泽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他伸手捂嘴自己的脸,皱着眉解释道:“疼。”

袁也垂着眼睛看他:“哪儿疼?”

井向泽把额头上贴着的毛巾扯下来,随手一扔,再钻进被子里,声音闷出来:“我牙疼。”

袁也把湿漉漉的毛巾立刻拿起来,饶是如此,床单上也印上了一圈水渍,他坐在床边低声问:“冠周炎还是龋齿导致的?”

井向泽声音仍旧闷闷的:“不知道。”

袁也把毛巾放到床头柜,把井向泽再次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