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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tamin(73)

袁也摆摆手指头,往坐在椅子上沉默敷脚的井向泽示意了下,调侃:“才不来了,腿都被你们摔断了。”

工作人员当他开玩笑,乐呵呵地笑出来,还调侃说新手常见意外。

“这意外概率可等同于骑自行车出车祸。”袁也啧啧两声,话音还没落下,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对工作人员点了下头,拿出手机,边接边走回到井向泽身旁。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擦了一下井向泽的脸,不怎么耐烦地对手机那头的Joe道:“又怎么?”

井向泽瞅了他一眼,观察了下表情,随后又低头继续敷脚。

“你说老头到底哪儿人?他是哪儿人?哪里出生的?”Joe又开始发神经。

“都跟你说好好几次他死了,大概率癌症确诊,没什么治疗的必要,找个地方等死去了。现在这好几年,尸体都烂到你认不出来了。”

Joe根本不接袁也的话茬,坚持说道:“如果他真的要死了,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钱拿走?他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直接死掉吗?”

袁也撇了下嘴:“瞧,看到没,这就是他的目的,死了也要把你耍的团团转。”

Joe怒骂了几声,觉得袁也完全继承了袁曲道的德败坏品质。

袁也心不在焉,说话慢腾腾地:“你如果多关注一下拍卖行的消息,就会发现这两年各个拍卖行有非常多的不知道哪儿来的收藏品流入。”

Joe急切:“那不就是把我们的东西送去拍卖换成现金了吗?!”

袁也悠哉悠哉地继续补充:“再稍微找人调查一下,就知道他们大多来自一些慈善基金会或者慈善机构。”

Joe明显愣了下,说话语气都有些结巴。

袁也哼笑:“老头临死前,散尽了一辈子坑蒙拐骗得来的家财给自己祈福,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

“胡说八道。”Joe仍旧不信,“人哪有下辈子?”

袁也嗤笑了一声,还是不耐烦:“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带小泽去医院。”

“死同性恋真的恶心,我都结婚离婚两回了,你们怎么还在一起?”

“又离婚了?这次是跟谁结的婚?”

“一个叫Emily女人,她自称有罗姆人血统,我们在拉斯维加斯遇见,一见钟情后直接去教堂办了婚礼。”

袁也“喔”地拖长语调古怪感叹出了一声。

“一个月后,她告诉我她身上流有什么该死的罗姆人血统,一生注定漂泊没办法为了谁而停住脚步,睡一觉起来就他妈走了。”Joe冷嗤了一声。

袁也被逗笑:“真精彩。不过正好在无效婚姻申请的期限内,对对方而言,甚至都算不上一段婚姻的。你这辈子到底要在感情上遭受多少挫折?”

Joe说去你妈的:“希望你的小同性恋让你也体会一下在感情上受挫是什么滋味。”

袁也啧了一声,把手机贴到井向泽耳边,在井向泽疑惑的眼神里,张嘴道:“骂他,宝贝。”

井向泽很听话,没有任何犹豫,张嘴就说:“狗不要叫了,我们挂了。”

没等Joe怒出来,井向泽快速点上了挂断键:“骂完了,挂了。

“骂得好。”袁也把手机放回兜里,凑过去捏了下井向泽脚踝,肿起来了,没办法判断是单纯的崴了还是骨折,他蹲下准备背井向泽走:“走,先去医院。”

这人放下冰袋,不准备让人背了,自己撑着站了起来,还说:“不是让我单脚跳着走吗?”

袁也起身,回看了他一眼,头发刚染没多久,颜色还很纯正,过不了多久颜色会褪掉,变成一堆杂草,袁也已经开始想下次染什么颜色了。

袁也挑了下眉,配合着往后退了两步:“行啊,那你在我身后蹦着。”

井向泽站稳身子,开始单脚往袁也方向蹦,他手往前伸着,企图抓住一些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

基地几个工作人员看过来,有人笑袁也:“脚都碰不了地了,你倒是扶一下啊。”

袁也非常快的跟这群人打成了一片,立刻就能言笑晏晏地调侃:“那还不是你们孙教练害的。”

孙教练正在喝水,闻言“嘿”出了好几声:“我发誓,落地前我至少在他耳边提醒过五次以上。”

井向泽没搭理任何人,面无表情着一张连往袁也方向蹦过来,靠近了之后低声喊了句“老师”,袁也瞥了他一眼,支起胳膊让他扶着了。

两人一搀一跳,走路慢悠悠,网约车都到目的地了等着了,俩人还在几百米开外蹦着。

车到最近的医院挂了号,拍了片,确实轻微骨折,不过好在不太严重,不需要住院动手术进行复位。

井向泽打了个石膏,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袁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巡视了周围一眼,低下头垂眼往旁边挪,想找个位置坐着等人回来。

恰好旁边一个护士路过,顺手扶了他一下:“诶你家人呢,刚打上石膏可不能乱动。”

井向泽看了护士一眼,不太自在地侧躲了下身子。

医院的工作很繁忙,护士也没有时间带患者去找家人,焦急地四顾了一圈。

井向泽不大爱跟人说话,被人一把搀住胳膊也浑身蚂蚁爬过一样不舒服,他拧了下眉头,抬手指了下诊疗室门口的椅子:“我坐在这儿等。”

护士把他放到椅子上后,又急匆匆地走开了。

井向泽右脚打着石膏,垂着脑袋悄无声息地坐在长椅上,周围人来来往往的,他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轮椅是停在他脚边的,他开始以为是别人不小心撞上他,皱着眉把自己的脚挪开,一只熟悉的手伸过来捏他双颊,熟悉的声音也伴随而来:“等多久了?”

井向泽抬头,一直半阖着的眼皮抬起来:“不知道。”他又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脚边的轮椅,“哪儿来的?”

袁也胡说八道:“停尸房门口随手推过来的。”

井向泽盯着袁也看了一秒,判断——又在胡说八道。

袁也拍拍轮椅,让他坐了上来,推他往医院外走:“医生说什么时候拆石膏?”

“大概要一个星期,具体还得看那时的恢复情况。”井向泽后仰头看他。

袁也的视线在人很多的医院穿梭,看起来心不在焉,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隔了有一会儿,袁也说:“我刚去买轮椅的时候,路过急诊科,有人被打得快不行了,送进去了。”

“什么人?”

袁也砸了下嘴巴,兴致勃勃:“后来我跟送他来的人打听,才知道这个城市有一个地下综合格斗赛。”

井向泽扶在扶手上的手蜷了蜷,有些烦躁,不大好的预感:“是什么?”

“MMA啊,很好玩,我打过正式比赛,拿过奖,没有打过地下MMA,明天我推轮椅带你去看。”

井向泽的手指在椅面上滑了滑:“好。”

袁也突然停住脚步,他躬下身子看井向泽,打了个响指,人都因为这种亢奋而发起光来:“我如果上场,记得压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