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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我们谈恋爱(74)

作者: 杳杳一言 阅读记录

男生的小跟班在旁边说:“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是小偷啊。”

苏宥涨红了脸,争辩道:“没有,我真的没有。”

男生力气极大,苏宥是直接被他拖过去的,想反抗又会被身后人推搡。

他在楼梯转角看到谢简初。

谢简初朝他挑了下眉。

后来班主任让苏宥在全班面前读检讨,苏宥不愿意,就被带了家长。

刘琴上班中途被叫到学校,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很是不愉,她不耐烦地问苏宥到底偷没偷,苏宥摇头,哭着说:“小姨,我没有。”

可是没人信他。

刘琴皱眉望着他,“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宥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办公室门口挤着好几个人,脸上挂着坏笑,其中一个大喊:“小偷。”

奚落和指责铺天盖地朝苏宥压来,让他无法喘息。

苏宥在父母的疼爱里长到九岁,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父母,可是他现在开始怀疑那一切有没有存在过,他现在面对的是把他当累赘的小姨一家,还有把他当小偷的同学。

他推开所有人跑了出去,发了疯似地往前跑,在楼梯上摔了下去。

他以为会疼。

可是有人接住了他。

苏宥抬起头,看到西装革履的傅临洲。

梦里全是错乱的,唯有傅临洲眼里的心疼是真的,傅临洲喊他宝宝,苏宥迟疑了两秒,然后就扑进他的怀里,他痛哭失声:“我真的不是小偷,我真的不是。”

傅临洲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我知道,你怎么会是小偷呢?”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我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傅临洲用脸颊贴了贴他的额头,“我知道,我相信你。”

“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我喘不过气来了……”苏宥紧紧攥着傅临洲的衣服。

“宝宝,别怕。”

傅临洲把他搂进怀里。

“好疼啊,老公,你为什么出现得那么迟?”

梦境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苏宥睁开眼,如劫后余生一般,重重地喘着气,他在额头上摸了一把,全是冷汗。

他把枕边的铃兰放在胸口,可梦中的余痛还在蔓延,他本来已经慢慢学着把负面情绪藏起来,为什么突然又跑出来了,他明明已经好多天不会梦到学生时代的事情了。

他以为他放下了。

幸好还能梦到傅临洲,没有傅临洲的拥抱安抚,他该怎么办?

他从心底里升出恐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手臂上已经多了几道伤痕。

幸好指甲是修剪过的,只抓破皮,没有出血,但颜色很深。

在破皮的划痕旁边还能隐隐看见旧伤,他早就习惯这样的伤痕,甚至懒得处理。

他看着天花板,对自己说:“苏宥,不能哭,不能掉那些不值钱的眼泪,偶尔梦到一次过去的事没什么,不要多想,你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你能陪在傅临洲身边,他对你那么好,你的一切都在变好,不能哭,不疼,不能哭。”

他看都不看胳膊上的伤,麻木地放下卷起的袖子,然后起身做早饭。

新年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上班前一天徐初言过来敲他的门。

“初言!”苏宥很是惊喜。

徐初言朝他翻白眼:“干嘛?不就几天没见?”

苏宥傻笑着把徐初言拉进来。

徐初言随手推了他一下,正好碰到苏宥的手臂上的伤,苏宥缩了一下,徐初言疑惑:“怎么了?”

苏宥笑笑:“没什么,静电。”

徐初言没太怀疑,把从父母家带回来的腊肠和卤鸭放到苏宥桌上,“喏,给你的。”

苏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干嘛?你嫌弃?”

“怎么会?太贵重了。”

徐初言失笑:“这有什么贵重的?都是我妈自己做的。”

苏宥想了想,回身从冰箱里翻出水饺,说:“正好,初言,我昨天也给你包了荠菜肉馅的水饺,你不是老吃速冻水饺吗?这是我自己包的,一定比买的好吃。”

徐初言接过来,指着腊肠和卤鸭,“你把这个也放冰箱里。”

苏宥把卤鸭塞回到徐初言手里,“你留着自己吃,腊肠就够了。”

“为什么?”

“一只卤鸭要不少钱呢,你妈妈亲手做的,你得多吃点,这样就不用经常点外卖了。”

徐初言听完之后很是不满,“你在计较什么啊?非要等价的话,你得再给我两袋水饺,才赶得上腊肠的钱。”

“我——”

“最烦你这样了,亲兄弟才明算账,我们是亲兄弟吗?”

苏宥定定地望着徐初言,徐初言在苏宥的发顶上撸了一把,“行了,我回去补觉了,路上坐了几个小时的车。”

“初言,你为什么来宁江工作?”

徐初言脚步顿住。

“江尧他……他一直让我问你为什么现在在酒吧工作。”

徐初言眯起眼睛,“你帮他打听我的事?”

苏宥低下头。

“很好啊,苏宥,你是哪边的人?”

苏宥更加愧疚,

徐初言冷笑一声,“哦,你是傅临洲的人,傅临洲和江尧是兄弟,所以你是江尧那边的人,行了,把东西还给我吧。”

“不是的,你不说我也不会再问了,我保证不会再问了,你别生我的气。”苏宥急得要哭。

徐初言知道他为难,点到为止地逗了逗他,“行了,他要是真想知道,会主动来找我的,既然他不来,托你问一问,说明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无所谓的。”

“初言,他——”

“别提他了。”

苏宥低头说:“好。”

“把东西放进冰箱。”

苏宥想了想,还是听徐初言的话。

徐初言拎着水饺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望向苏宥:“很奇怪,苏宥,你为什么一边很珍惜我们的友情,一边又把我往外推呢?”

苏宥愣住。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就是有来才有往吗?每笔账都算清楚,就没意思了。”

没有人对苏宥说过这样的话,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人给他指导,他都是被迫承受,被迫明白一些道理。

事实证明,小心翼翼地活着,不给别人添麻烦,是最安全的方式。

苏宥整个人都在死胡同里,脑筋转不过弯,他感到痛苦,五官都皱到一起:“可是我不能白白接受你对我的关心。”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苏宥又呆住,徐初言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整天胡思乱想的。”

苏宥泪眼模糊,强忍着笑了笑。

他目送徐初言回了隔壁的家。

门关上后,他反手也在自己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缓缓蹲下,叹了口气,“整天胡思乱想的,别人都开始烦你了。”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收拾好情绪。

弯了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他对自己说:开心一点,苏宥开心一点,明天就可以见到傅临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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