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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师弟参加音综后(27)

作者: 池塘怪糖 阅读记录

他举起茶杯,递到陈弘文眼前,然后指尖轻斜,茶水就哗啦啦地如飞瀑般倾泻而下。

“再下一次药吗?”

苏檀冷笑一声,将空了的茶杯丢到桌上,茶杯囫囵转了几圈,才颤颤巍巍地停住。

和以往几次的谈话一样,这次又不欢而散。

苏檀没有放在心上,他坐在副驾,手里拿着通告表在看,“2人组小考是后天?那么快?”

“还有更快的,下周六节目播出第一期。”麦哥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驶离这片假桃花源。

导师一周只上一次课,拍够素材就换成普通的老师。

所以夏壹没有再见到苏檀,在节拍器滴滴答答的声音里,他有些恍惚,甚至有某些时刻,他想放弃唱《惊梦》。

“小班主,你发什么愣呢?”沈子墨拿脚轻轻踢他的小腿,两人坐得近,见他没反应,又拿手晃了晃。

夏壹才回过神,记忆有些错位,匆忙回应说:“再来一遍?”

“来什么啊,今天你都搁这唱几十遍了。”沈子墨有些郁闷,“刚刚我在问你,要不要最后加点指弹,给我发挥的空间?”

“不要。”夏壹下意识地拒绝。

“不是你什么意思?”沈子墨将吉他放到一旁,然后用手掰动夏壹的椅子,强迫对方与自己面对面。

“你说不要编曲,要不插电,行我陪你折腾。”沈子墨沉声说,“但这两天来来回回,咱俩和几十遍,你没有一遍是满意的。现在,你总得听听我的意见了吧?”

“你说。”

夏壹声音微弱,不敢在气头上反驳。

“惊梦这个编曲,首先它很复杂,它层次非常多,所以副歌能那么好听。你把这些东西全都抽掉,化繁为简,这看起来是没问题,但你想过没有,曲子变单薄了你怎么办?”

“用你的声音去撑?”沈子墨说着摇了摇头,带着些嘲弄的笑,“夏壹你的嗓音确实很好,但说实话唱功这种东西,不仅仅靠嗓子,你真的还差点意思。”

“……”

夏壹默默点头,心里认同对方的话。

但他忽然想起高一,沈子墨找到他想组乐队的时候,他其实拒绝过。后来沈子墨烦着他个把月,带着他去各种livehouse,最终才让夏壹放下心结,也完全投入了心血,为此不惜和爷爷作对。

沈子墨当时说的是,“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声音,像美人鱼吻过,不对你上辈子就是美人鱼吧?”

夏壹看着眼前有些暴躁的沈子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你想加指弹的话,那就加吧。先加进来听听。”

《惊梦》这首歌虽然音域跨得很大,夏壹从小入的是旦角,声线偏柔偏高,所以他完全可以胜任。只是这两天来,他反反复复唱了几十遍,每一遍都没有感觉。

没有他当时在台底下,听到苏檀开口的那种感觉。

副歌的华丽编曲一旦被摘掉,露出的内里却像累累白骨,满目疮痍,腐蚀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不知道苏檀创作这首歌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黑暗,即使是再深的夜里,也该有一些光。

可他没有办法去问,那一定不是他想看到的,一个苏檀。

苏檀,就应该闪闪发光,在画框里,在镜头里。

沈子墨的指弹结束,炫技爽完,他的气也烟消云散,笑着问夏壹:“怎么样,我这段加进去,是不是瞬间档次高了不少?”

“沈子墨……”夏壹糯糯地开口,“我不想唱了。”

“……”沈子墨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又怎么了?夏壹你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还在想小考的事?不至于啊,不就是没给你分嘛,咱不稀罕。”

“不是,我就是,”夏壹看着对方,认真地说,“怕自己唱不好。”

沈子墨惊讶地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夸张道:“您还是我认识的小班主吗?平常在人前不是挺二五八万的吗?”

“……我刚刚也不是故意说你的,你唱的很好,真的非常好!”沈子墨有点慌张,“你别皱眉,太丑了。”

“你说谁丑呢。”夏壹用手肘推了他一把。

沈子墨憨憨地笑:“没事了吧。说实话,你为什么怕自己唱不好?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以往去人民广场也唱过不少回,也没见你害怕啥的。”

“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夏壹的目光微转,飘乎乎地无法聚焦,“我很想唱他的歌,但是我又怕自己唱不好。”

沈子墨沉默片刻,问:“假设,假设啊。你要唱的是李叙老师的歌,你还会有这种心情吗?”

夏壹认认真真地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随后他又自己找了找借口:“李叙老师很随和啊,我觉得就算没唱好,他应该也不会……也不会怪我吧。”

可是沈子墨没有回话,这个话题默默地被他们绕开。

再次合了几遍后,夏壹还是坚决否了沈子墨要加各种技巧性的东西,这让沈子墨很是不满。

“你真的一点炫技的机会也不给我吗?”

夏壹按住吉他的琴弦,说:“不要指弹,不要任何东西,我对这首歌有个新想法。”

从沈子墨有些埋怨的眼神里,夏壹知道对方心有不满,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首歌一定不该套华丽的外壳,它该是那样赤诚、一丝/不挂。

只有这样,他好像才能跨越时间,跨越无数个沉默的瞬间,回到那个夜晚,去拥抱孤单的那个他。

第20章

2人组小考换了舞台,灯光也变得唯美不少。

选手们坐在舞台边,围成一圈,手里都拿着荧光棒。导师们则坐在不远的地方,五张椅子排得整整齐齐,苏檀端坐在正中,手里拿着保温杯。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给老领导汇报演出。

夏壹按彩排走位到舞台中央时,灯光已经开始渐渐黯淡,他远远望向正前方,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出苏檀的轮廓。

尽管只是轮廓,却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外带一些紧张。

世界静悄悄的,剩下夏壹的呼吸声,深深的。他开口清唱了第一句,不是《惊梦》的词,而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用戏腔唱出,没有特别嘹亮,甚至在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音渐渐弱不可闻,就好像一声轻轻的叹息。

随着“深”字落下,吉他弹起前奏,安静地、缓缓地如一条在夜里慢慢流动的河,在那些包覆下的,是夏壹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演唱者的心。

原曲在副歌的部分是高亮的、激昂的,夏壹原本也是这么唱。

在两天前,唱过几十遍甚至想放弃的时候,他忽然有瞬间的灵魂出窍。思绪游荡在黑暗的夜里,听到曾经的苏檀,从来不是这么唱的。

于是,他将整个副歌低八度,惊梦不再是梦,而是惊。

谁也没想到夏壹会这么改,尤其是夏壹的嗓音很轻柔,在这种音域下唱歌,更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那声音就像个小锥子一样,一下扎破耳膜,扎到人的血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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