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团宠师弟参加音综后(99)

作者: 池塘怪糖 阅读记录

打完面红,夏壹整个人都大变了模样。③

夏壹拿眼角斜睨着叶琪琪——对方正拿着手机拍他,一边嘴里还夸着太美了。他冷不丁地说:“你可忍住别发朋友圈,我还想保留点惊喜。”

叶琪琪:“给谁保留惊喜?我可没有那谁的好友啊,妆画的好看,脑子还是傻了吧唧的。”

“……”夏壹别过脸去不理她了。

眼窝处的红晕染开,刷过鼻梁和颧骨,勾上黑色的眼线,夏壹的那双眼睛,仿若能勾魂夺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优雅与忧郁并生,那是百年前的杜丽娘,美若天仙。

看着镜中的自己,夏壹惊觉恍若隔世。

他穿上戏服,安静地站在候场区,宛若画中美人。衣服上的一针一线都是纯手工苏绣,已有百年历史,既厚重又轻盈。厚重的是曾经走来的路,轻盈的是他从未言放弃。

戏曲是,音乐亦然。

这次总决赛换了厂里最大的棚,舞台宽阔的不像话,从头到脚都是屏幕,此刻缓缓变成了一处园林。

园林里落满了白雪,河流冻结成冰,毫无生机。

苏檀伫立园林中,肩上狐裘披风,已落满皑皑白雪。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只留下了一束停在他身上。

这干净的天地间,好似只有他一个人般寂寞。

他已经忘了写《惊梦》时,到底是怎样的黑夜,才让他生出无数可怖又惊惧的心思。钢琴声响起的时候,这冰天雪地间,像是叮咚碰撞的银铃,敲破了他周身的风雪。

“没有落花/没有流水/我没有合适的酒

没有唱词/没有曲调/我没有话想要说

没有年月/没有尽头/我没有海可以游

没有囹圄/没有思绪/我没有频率能被捕捉”

这一段主歌,只有他一个人唱。

像过去的十三年,只有他一个人走。在暴风雪里,扎下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雪掩埋。

舞台黑了下来。

另一束灯光亮起,夏壹一步一挪地缓缓登台,走到一处木桥上,停住脚步,双手上的水袖轻轻地甩了出去,在干冰造出的白雾里划出好看的弧度。

那一双好看的水袖仿佛划开了风雪,在结满冰霜的河面上划开了一条裂缝,春天,就这么来了。

他轻轻唱起:“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①

霎那,整个舞台亮起——流水潺潺,亭台楼阁点缀其间,芳草随微风摇晃,蝴蝶绕着花缱绻飞舞。那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天,苏檀身旁的枯木也开出了粉嫩的花蕊。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梦里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梦外芍药栏前惊破缱绻)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睡在生生死死不随人愿的梅边/醒后酸酸楚楚任人痴怨在柳边)”②

夏壹唱着《牡丹亭》的戏词,而苏檀唱着《惊梦》的歌词,两首完全不同的旋律,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个站在桥上,一个站在树旁。

一个初生牛犊横冲直撞,一个历经风霜伤痕累累。

一个高昂着宛若树头叽叽喳喳的百灵鸟,一个低沉着如水中轻轻游动的鱼。

一个露着欢喜,一个藏着心思。

苏檀望着夏壹,深情地望着他,只觉得四肢百骸被一股热血侵染,燃烧起漫天风雪,变成飘落的花瓣,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冰雪一起融化了。

风花雪月下,三尺戏台上,是两个灵魂紧紧相依偎。

歌曲结束许久,夏壹仍笑着看苏檀,挪不开眼。直到主持人拉了他一把,他才舒了口气。舞台上的园林布景已经消失,而那几分钟将会留在他的心头,如果与苏檀的缘分真的太浅,他留着这个念头度过余生也挺好。

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苏檀却明白,他也是那么想的。

屏幕上重新出现实时人气值,因为超七请了人气顶流女团来帮帮唱,所以目前暂居第一。

他们也终于在这堆冷冰冰的数字里,回过味来,还在比赛,离结束还差一首歌的时间。

主持人问:“今天这首惊梦真的好美,你们俩是怎么想到用复调这种形式的?而且是把戏曲与流行乐结合,太……”他绞尽脑汁,在舞台下欢呼声喧闹中说,“太惊叹了,除了惊叹这个词,我没有更好的形容。”

话筒递到苏檀那边,苏檀却笑笑:“是夏壹改的。”

这下所有人都更惊讶了,他们原本以为,像苏檀那样写过很多歌的老将,才能想出那么精妙绝伦的改编。

夏壹接过话筒,还带着苏檀的余温。他说:“就是喜欢,喜欢戏曲喜欢音乐,就这么结合了。”

言简意赅,让主持人都没话往下接。

还好比赛流程紧张,其他导师转移话题聊了聊,公布简单生活的票数后,直接晋级下一轮。

夏壹匆匆忙忙地下台,他们还有第二首歌要表演,他得赶紧去卸妆,再重新弄妆发,比旁人要忙的事多得多。

化妆间里人来人往,苏檀走了进来,捡起从椅子上滑落的戏服。他打趣道:“祖师爷要是知道你将他的衣服这么丢,得多心疼啊。”

夏壹匆忙回过头,先是看着衣服道了声:“罪过罪过,我这不是太忙了嘛。”而后,往自己脸上抹油,一点都不含糊,疯狂地搓着油彩,把自己的脸都搓成了红蛋。

“师哥,你是第一次看我这么扮相吧。”

苏檀嗯了声:“……好看。”

“你真觉得好看?”夏壹惊奇地抬眼。

“真的,好像看到了真的杜丽娘。”苏檀毫不掩饰地夸,“若是她转世,应该也似你这般倾国倾城貌。”

“哈哈哈哈哈……”夏壹没忍住大笑着,“打住打住,快把这文绉绉的腔调丢了,还在歌里呢?”

他年纪轻,出戏入戏都快。那股子戏不走心,也就不带什么眷恋。苏檀却恰恰相反,原先他还在夏家班时,就是出了名的出戏难,时常人走茶凉,他还坐在那伤春悲秋。

苏檀低笑地摇摇头,随后说:“我来就是给你加加油,不管怎么说都到了最后一首歌的时间。”

“……”夏壹忽然噤了声,身旁的喧闹挤了进来——叶琪琪将头发披散着,画了烟熏妆,手脚不停歇地在打拍子,生怕会乱拍,这模样更像二了吧唧的摇滚青年。欧朗最近过劳肥,裤子有些扣不上,正在让黄嘉奇给他勒腰,同时一边念着上台千万别崩扣子。

最后一首歌的时间。

“师哥,你要走了吗?”

“每个人都要往前走。”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夏壹抬头问他,脸上的妆卸了一半,独留眉眼间的那抹红,还残在上头,独有一番风情。

“……”

“我不想离开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苏檀愣了愣,没有摇头没有点头,只是说:“比完赛再说吧。”

曾经的他那么清醒,他知道夏壹是朵灿烂的花火,夜晚的黑并不能留住,只能记录。比赛结束,也就是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他每一天都不想那么快,可偏偏就是那么快到了要结束的关口。

上一篇:厌恶关系 下一篇:杀死那个无脚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