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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那个无脚鸟(59)

作者: 容膝 阅读记录

“那我可以开始追你了。”厄尼斯特的尾音上扬,我抬眼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目光灼灼,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在用利爪按住猎物之前,他都会不动声色地蛰伏。

我垂眸看着桌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遮掩住嘴角的笑。

“你还会追别人?”

“不会,慢慢学。”

我们又说了一会话,从面对面的姿势变成厄尼斯特坐在我旁边,他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揽着我的腰。

“刚刚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说多恩?他是我的上司。”

“他为什么要带你过来?”

“如你所见。”

厄尼斯特不说话了,面色不虞地看着我。

“......怎么了?”

“他经常这样?”

“还好吧。”

“我不喜欢。”

“哦。”

这倒没什么,但在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多恩都没有再找我当“花瓶”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第54章 泡温泉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室内温泉。

梨花木门后是一间温泉房,温泉占据着整个房间的中心位置,一边放着一盏暖光的木灯笼,另一边面朝一面透明的玻璃墙,连着一处庭院,庭院里种了不少羽毛枫,红得像燃烧的霞光,我这个穿着西装的人反倒像是秘境的闯入者。

“换身衣服?”厄尼斯特问我。

这身衣服确实不方便,我朝厄尼斯特点点头,换上了合适的衣服。

厄尼斯特踩着石阶往温泉里走,温泉水浸过他的脚踝,漫过他的腰身,最后他放松地依着石头,半个身子泡在温泉里。

“你不下来?”

“等一会。”

大小不一的圆石镶嵌在温泉池的边沿,被温热的温泉水和倚靠其上的身体打磨得光润滑溜。我坐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把小腿搁在温热的泉水里,暖意从脚心传来,沿着神经攀援而上。

厄尼斯特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地挪过来,倚在了我腿边的石头上。

他伸出手,在水里揉捏着我的小腿,有点痒,我没动,任凭他按着。

“肩膀怎么样了?”

“好多了。”

“上次——”厄尼斯特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我没说话,耐心地等待他的下文。

“上次是我不对。”他说完之后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胛骨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

“什么?”

“肩膀的事。我失控了,弄伤你了。”

“没事。”

我反而惊讶于厄尼斯特的态度,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自然地低头认错。

厄尼斯特的发尾泡在水里,像是金色海草在招摇,我勾起一缕,缠在手指上,一圈圈地绕着,绕了几圈之后又解开,湿湿的发尾把我的手指也沾湿了,指腹上的水痕尤为明显。

耳边响起厄尼斯特的笑,不是我熟悉的嗤笑,反倒带着几分愉快,那种不带太多顾忌的愉快。

“好玩吗?”厄尼斯特用调笑的语气问我,我偏头看了他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扬起的嘴角。

“还好吧。”我松开那缕头发,看它重新潜入水中。

“随便玩。”那缕金发被厄尼斯特重新塞入我的手中,他侧过身,把自己的头发缠在我的食指上,缠了三圈,又一根根地摩挲着我的手指,仿佛在把玩什么物件,最后,他把缠着我手指的头发解开,把自己的手指插在我的指缝间,变成十指相扣的动作。

厄尼斯特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看起来是双养尊处优的手,但我清楚感觉到这只手上厚厚的枪茧。

我们都没说话,安静得像两个失语者,过了几分钟,我试着抽出左手,但厄尼斯特的右手骤然用力,握紧了我的手。

他的温驯只是暂时的伪装,占有才是他的本质,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难得的是,至少他愿意假装出温顺的模样了。

我坐得无聊,开始用小腿荡着水波,我的双腿暂时变成了一对划船的桨,这对桨如同打闹一般,越来越用力地拍打着水面,水滴以我的双腿为中心,洒向四面八方。

在我身侧的厄尼斯特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难,他的身上溅了不少的水,直到几滴不礼貌的水溅到他的下巴和脸时,厄尼斯特才松开和我镶在一起的手,抓住了我捣乱的腿。

厄尼斯特侧过身,一只手把我的腿从水中捞出来,另一只带着茧的手拂过我的小腿,勾起阵阵痒意,我想从这奇怪的痒意中逃离出来,但厄尼斯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问他:“你想干什么?”

“你的腿真好看。”

这原本是一句戏谑的话,但偏偏厄尼斯特的语气诚恳到我无法反驳,我低头看自己的腿,小腿被温泉泡得红润发烫,但实在是没发现值得夸赞的地方。

“我这几天没有联系你。”

“嗯。”很正常,我们没必要每天联系。

“我在想一些事情。”

我扭头凝视厄尼斯特,竟然从他脸上看出几分柔和,氤氲的雾气萦绕在我们周围,可能是水雾的缘故吧。

他似乎是在等我问他。

“想了什么?”

“想——”厄尼斯特顿了片刻,勾起嘴角,挂上随意的笑,“当然在想你啊甜心。”

他在说谎,但我懒得和他深究,想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我并不好奇。

我把腿从厄尼斯特的手中抽出来,重新漫入到温泉水中,我正打算脱下浴袍进到温泉里,厄尼斯特突然开口说:“我没有说谎,我的确有想你。”

我点点头,等他的下文。

“也想了一些其他的,比如说——”这些话好像让厄尼斯特难以开口,他最后还是跳过了举例,“总之都和你有关。”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所以我现在才在追你啊,甜心。”

我提醒他:“我们只是偶遇。”

“确实很巧,我本来想过两天联系你,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碰面。”

“好巧。”我来之前也没想到多恩口中那位“阴晴不定”的大佬是厄尼斯特。

“他经常让你做这种事?”

“你已经问我我一次了,并不。”

厄尼斯特的眉头拧在一起,显然对我的答案并不满意。

我继续解释:“事实上,除了在旁边看着,我偶尔会帮他解决麻烦。”

我很符合人们的审美,多恩曾经说我是“顶级的建模作品”,我也时常会在这种场合中接收到玩味的目光,目光的主人把我看做礼物和玩具,甚至有人直接向多恩讨要我,说想要“玩一玩”,很无礼,也很傲慢。

膨胀的傲慢犹如扎根在心脏的藤蔓,身体被藤蔓当作容器,生长的藤蔓把容器挤出裂缝,有了裂缝,容器便会不堪一击。

如果对方出尔反尔,如果谈判失败,如果Romance的利益被侵犯,那我就可以享受容器彻底碎裂的过程了。

厄尼斯特语气不善:“他把你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