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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那个无脚鸟(68)

作者: 容膝 阅读记录

我不知道里昂和罗德尼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他们之间似乎有一根无法拔除的刺,这根刺是由缺失的父爱、繁重的训练和严苛的要求组成的,也包括扇在里昂脸上的巴掌。

我想起来里昂曾和我说他在年幼时养过一只小狗,那只小狗是里昂在后山捡到的,他把脏兮兮的小狗带回家洗干净,他很喜欢那只愿意亲近他的小狗,有一天,那只小狗丢了,再后来,他在后山发现了小狗的尸体,里昂去问他的父亲,罗德尼给出的理由是“玩物丧志”。

死在后山的远不止那只无辜的小狗。

他们的父子关系如同罗德尼碾碎的卡罗拉玫瑰一样,永远都没有修复的可能。

正如里昂所说,罗德尼是一个优秀的掌权者,大概也是一位可靠的伴侣,但他从未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如果我劝里昂去修复这段父子关系,他必然愿意做一些表面功夫来糊弄我,因为里昂会把我所有的话都放在心上,体现在行动上。

但我没有任何立场来要求里昂,也不想去要求他。

我甚至觉得这种要求是对里昂的二次伤害,是在鞭笞他旧日的伤疤。

人在年幼时受到的伤害往往无法弥补,就算是里昂,也是一样的。

“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做错了吗?”里昂问我,他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思索得有点久了。

“你一点都没有做错,里昂,你可以不用在意罗德尼的看法。”让伊丽莎白夫人失望了,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担任调解人,“对我来说,当然是你的感受更重要。”

里昂沉默了半晌,冒出来一句:“我现在就想拥抱你,再亲吻你。”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听得很清楚,我环视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

“可以。”看见里昂跃跃欲试的目光,我顿了顿,补充上条件,“但要等宴会结束,”

“我还想把你压在身下,或者被你压在身下,可以吗?”

我有些惊奇地打量着里昂,不出意外地发现他陷入了莫名的高亢中,面对兴奋的小狗,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我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在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里,我们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展开了一场秘密交流,前所未有的体验。

但这种体验没有持续太久,里昂陪我闲聊了一会,又重新投入到上流圈层的社交中,他举起酒杯,从我的小狗里昂变回身处高位的继承人。

来我这里碰运气的人不多,得知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客人后,也都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可以邀请你一起喝杯酒吗?”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朝我走过来,是有着好皮相的年轻权贵,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如同遇见了有趣的猎物。

我接过递过来的葡萄酒,在他的注视下品尝了一口。

“怎么样?”

“有点甜。”我评价道。

“甜酒配美人。”

“谢谢。”

“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今晚——”他把声音拉长,营造出略显刻意的神秘感,“要不要和我回家喝第二场?”

“和你回家做什么?”

他靠近我,贴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说:“当然是共度春宵。”

我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说:“可以考虑。”

“不如——我们现在就走?何必在无聊的晚宴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我把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盘,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年轻权贵说:“打住,厄尼斯特。”

第63章 虚伪的政客

伯纳尔德夫妇把控着同每一位来宾的寒暄时间,时间长短取决于客人的身份,这是上流社会不成文的社交准则。

一位客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伯纳尔德夫妇在面对这位客人时肉眼可见地热切起来,伊丽莎白夫人同这位客人行了贴面礼,不苟言笑的家主也露出笑容。

仅凭身份贵重这一点不足以让我好奇,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位客人看向我的目光。

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目光,如同思考一把匕首是否锋利。

“帝摩斯•奥兰多。”厄尼斯特在我耳边说,“你一直在看他,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否定道,“方便向我科普一下吗?”

“当然,我的荣幸。”厄尼斯特抿了一口酒,他眯起眼睛看远处的奥兰多,“奥兰多家族的最杰出的后辈,参议院经济安全委员会的新秀。”

“你对他的评价似乎很高。”

厄尼斯特冷嗤一声,他用嘲讽的语气道:“穿着西装的暴徒而已。”然后他转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甜心,政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虚伪且阴险,奥兰多更是佼佼者。”

“你想说什么?”

“奥兰多不是好人。”

“所以?”

“所以我在劝你,不要和他有深处接触。”

“我们能有什么深入接触?”

“你看起来对奥兰多很感兴趣。”

“好奇而已。”

准确来说,是对奥兰多看我的眼神好奇,我和这位政治家没有过任何交集,他为什么会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我,又为什么会对我投来那样的目光。

在经历过杜波依斯事件后,我很难去忽视这样的目光,坐以待毙绝非明智之举,厄尼斯特建议我们不要有深入接触,但我总觉得必要的接触是不可避免的。

“甜心,甜心?在想什么?”

“嗯?怎么了?”

“要不要和我从无聊的晚会溜出去,我带你去玩点有意思的东西。”

我偏过头去看厄尼斯特,他刚好也在看我,他嘴角带着跃跃欲试的笑,似乎真的打算这么做。

“像不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他说,“从乏味的晚宴逃走,把跑车开到某处山崖,躺在引擎盖上,或者坐在车顶上。”厄尼斯特的嗓音低沉,像在给一部爱情电影配旁白。

“除了我们,还有风,星光和月亮。”他说。

我突然意识到,我所见到的厄尼斯特和大众对他的印象并不相同,他给我展示的世界里除了暴力和鲜血,还有埋在深处的猩红玫瑰。

他继续向我抛出诱饵:“我在溪别山那边有一栋房子,离这不算太远,怎么样甜心,要不要过去?去的话,我现在派人收拾一下,再准备一些食物。”

那朵猩红的玫瑰从干涸的土壤中挤出来,试图看见星空和月亮。

“今晚有这么多客人,我想会有某一位美人乐意接受你的邀请。”

可惜我们注定不是一起看月亮的人。

“我只想邀请你。”

“别开玩笑了,厄尼斯特。”

厄尼斯特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多少被拒绝的沮丧,他话锋一转:“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里昂?”

“……一方面原因吧,伊丽莎白夫人也算是我的旧识。”

“旧识?你们认识很久了?和里昂也是?”

……不得不说,厄尼斯特在某方面有异于常人的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