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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死你了,我的角儿!(118)

作者: 两杯白 阅读记录

脑子里渐渐浮现出画面,每一个动作都很流畅。但想起来周阔海的要求,又皱起了眉毛。

这是文戏、是一部爱情戏,武打不能喧宾夺主,还要打出花儿来……

“太难为人了。”他不觉说出了口。

汪橙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去写。

江野入定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汪橙写写改改好几遍后,咔一声合上了笔帽。

江野抬头看他时,才发现自己脖子酸得厉害,他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太久了。

汪橙随手把笔投进笔筒里,江野只觉得眼前一亮,脱口叫道:“想到了!”

汪橙看着他欣喜的样子,还没做出反应,江野激动地按住他的腿:“师哥你太牛逼了!”

汪橙不牛逼,汪橙一脸懵逼。

墙上挂着把练功用的宝剑,江野几步跳过去摘了下来,扬着声音问汪橙:“舞台上有个动作,叫做‘君瑞飞剑入莺鞘’听说过吗?”

汪橙回想了下,摇摇头。他多少有点怀疑,行业里的名词似乎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但这个听都没听说过。

江野哈哈大笑:“我也没听说过,现编的。”

汪橙:……

江野把剑柄递过去:“□□!”

汪橙不知他卖什么关子,握住剑柄刚抽出来,江野又说:“插进去!”

汪橙瞄准了,剑尖对剑鞘噌一声插了进去。

仍然一脸迷茫。

江野抖着眉毛看着他,像在调戏人,其实就是在卖弄、炫耀,“还不懂?”

汪橙说:“不明白。”

“来,□□!”

汪橙只好又去拔剑。

“插进去!”

剑又还鞘。

“还不懂?你是张生,我是莺莺,□□、插进去,君瑞飞剑入莺鞘——□□、插……”

江野话没说完住了口,汪橙剑插一半停了手,他俩的表情有点呆,又有点难受,不约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我他妈是在说什么……

江野磕磕绊绊地解释:“可能你……你有点曲解我的意思。”

“我,懂。”

“不,你没懂。”

“……”

汪橙稍稍安静了下,说:“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

“不不不,我不是想表达那个意思,我没那么……色。”最后一个字他说得半吞半咽,又不得不说,不然汪橙会怎么想自己。

脸上绯红一片。

“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不不,我不需要冷静……没,我的意思是我没慌,很冷静。”江野握着剑鞘,样子很紧张。

汪橙的剑只插了一半,他刚往前送进半截,江野突然避了一下,很局促又很小声地说:“别插了。”

汪橙:……

那人回过神来又说:“哦,插吧。”

汪橙:……

就这么一个握着剑柄,一个抱着剑鞘,僵在那里。

汪橙被他搞得异常难受,忍不住问他:“你这是要把自己难为死?”说罢噌一声,将剑还鞘。他拉出凳子,“坐。”

江野没坐他身边,远远躲着坐在床上。

汪橙说:“继续说你的想法。”

听他语气有些冰冷,江野偷么瞧了一眼,一时琢磨不透他没有表情的表情是怎么个意思,弱弱问道:“师哥你生气了?”

“没。”

之后一阵安静,汪橙催了句:“说剧情。”声音不重,却吓了江野一跳。

床与墙之间也就尺余距离,江野受了一吓后,脑袋抵着墙,可怜兮兮的样子。

汪橙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抽走他还抱着的剑。

“桃桃,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汪橙的声音已压得不能再低,生怕又吓人一激灵。

江野闷闷地嗯了一声,少年在某种事情上还是很单纯的。

“你是想让张生和莺莺在舞台上多一些互动,对不对?”

“嗯。”江野做了个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想要打得好看,就要取巧。刚刚你把笔投入笔筒的时候,我猛地想到,最大的彩头就应该是主角的互动。所以张君瑞搬兵回来的时候,莺莺高兴嘛,可以抛剑给他,这是第一个互动。退敌后,张君瑞可以飞剑入......鞘。因为莺莺拿着鞘,所以我顺口起了那个名字。”

这人还不忘解释一下。

张君瑞在舞台上的形象,一直是文小生。江野这么一改,变成了文武小生,能给人新鲜感,也更有看头。

莺莺抛剑、君瑞入鞘,一前一后两个互动,确实是个很好的想法,无形间把两个人的感情在开场时就推进了一步。

汪橙想了一会儿,说:“开始的抛剑、接剑都简单,退敌后飞剑入鞘很难。不过可以试试,舞台上常使的趟子剑有一招......”

“苏秦背剑!”江野一笑,他俩又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样的。”江野站起来抽出剑,甩了鞋子跳上床,脚下呈丁字步,手里挽了两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顺势将剑收在身后,背剑的同时身往右偏,左手捏了个剑诀往前侧一按,威风又潇洒。

很符合当着崔莺莺面捉到贼首后,张君瑞的心情。

“我们可以改一下,把剑收在身后的时候,张生托着剑柄将剑推到半空。从张生挽剑花开始,莺莺一手怀抱剑鞘,另一手甩袖花,和他的剑花遥遥呼应。袖花落时将水袖背在身后,掐好这个鼓点,长剑落入鞘中。她可以有个娇羞又骄傲的表示,然后小碎步飘然退场。”想想那个景象,江野满意地点点头:“第一场就很圆满了。”

圆满是圆满,好看也好看,汪橙提出了本质问题:“你觉得咱俩配合,飞剑入鞘得练多长时间?”

他接过剑,按照江野说的方式,身前挽剑花,身后将剑推出,江野挺鞘去接,不出所料没接到。

江野捡起来剑,努努嘴:“一两个月总能练成吧?”

汪橙说:“那咱就练到比赛,做到万无一失。”

如果比赛那天没能接住飞来的剑,弄巧成拙,整场戏就演砸了。

于是,以后的日子里,两人又多了一项日常。

吃完晚饭,两人洗洗早早上了床。

两床相并很宽敞,江野挨墙躺着。半日绞尽脑汁,他此时恹恹的样子。

汪橙枕着一只胳膊,眼瞅着屋顶发了会儿呆,“咱们把第二场捋一捋。”

这人不知道累么?江野闭眼装睡,不理人。

汪橙探手弹了下他的胳膊,那人呼呼打起呼噜。

确定他没睡着,汪橙说:“崔夫人设宴款待张生,张生来的时候应该是兴高采烈的。这段词要写得欢快些……”

旁边那人没半点反应,汪橙又弹了他一下:“这段我写好吧?”

“好!”江野被引诱得开了口,睁开眼爬到他身边。

“师哥,其实这段好写。”

“好写你不写?就是懒。”

“唉,被你看透了。”只要不叫他干活,江野还是很好说话的,并且得寸进尺地说:“第三场会西厢你也写吧,这都是连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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