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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帝阁(115)

作者: 临安教司 阅读记录

“不管怎么样,柏崇此人首鼠两端,今日能来投靠我,明日就能出卖我,趁此机会,陛下还未知晓,太子还未察觉,早日将铸兵一事查清,便能少一分来日的隐患。”

岑析明白他意思,赵珩既然说了要查,就不能直接找岑慎问,更何况岑慎要是不想瞒着他们早就说了,何须等到旁人来说此事。

“我暗中去一趟上阳?”

“不,直接去广陵。”赵珩道:“无缘无故去上阳会引起陛下怀疑,你若是以游玩为由,去一趟广陵,陛下不会在意。”

“找到广陵流通的私铸铜钱,若真是外祖所为,广陵恐怕就是他的私铸处。”赵珩叹了一口气,突然问岑析道:“方才柏崇所说对付岑家的法子,你看可真的能奏效?”

“不会。”岑析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引得赵珩忍不住多瞧了他一眼。

岑析心虚地垂下眸子,找补了一句:“岑家与赵家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

赵珩和他相知多年,他这点情绪波动赵珩一眼就能看出,不由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岑析也有事瞒着自己。

但是不管是岑慎还是岑析,即便他们对自己有所隐瞒,赵珩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隐瞒都是为了自己好。

毕竟如今他能信的、敢信的,也只有岑家人了。

他忽地想起柏崇的话——

“殿下身边不缺忠臣良将,唯独缺一个奸邪,臣自以为可胜任。”

若是他赵珩也似赵璜一般光明磊落,忠义淳善,身边自是不需要一个奸臣的。

作者有话说:

狐狸柏探出了脑袋~

第81章 查私铜

岑析第二日便启程去了广陵。

如今元和门正好搬到了金陵,倪书容说是顺路要与他同行,实际上是怕岑析在查铜路上有什么危险,非要跟过去。

倪书容这个小古板似是天生少了一根筋,执拗起来根本劝不动,加之岑析也受不住他求自己,便心软地松了口,两人未曾带什么侍从,扮成江湖游侠模样,一路往南而去。

南边已经快入夏,一路树木郁郁葱葱,不知是天气渐暖缘故还是旁的什么,倪书容总觉得近日莫名地心慌口燥,尤其是看着岑析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在酒桌上和旁人侃大山的时候,其中眸光似清辉落湖,碎银闪烁,直晃得人眼花。

入了广陵,岑析并未急着先找柏崇说的广陵郡守,而是选了个江湖客多的客栈住了两天,每日就坐在大堂中,听着他们的话头找了几个喝喝酒,套套话,熟悉熟悉广陵的情况。

就这么侃了两天,他广交好友,动不动就请人喝酒吃肉,银子流水一般地花出去,眼中没有半分心疼,更是落得个远近闻名仗义疏财的名声。

只是不乏有些混吃混喝得来同岑析说些好话,骗得些银两花花,偏生岑析看着好骗得紧,就算理由再荒唐的人卖些惨,也能从他荷包中骗得一些好处。

就这般,客栈里的人眼见着岑析身上的荷包越来越瘪,渐渐地连身上的扇坠,玉佩也没了踪迹,只是身上挂饰没了的那日,他腰间的荷包能再鼓一些。

岑析酒量不错,喝趴了一群人却还能有几分清明,旁人都东倒西歪的,他还得勉强坐着,瞧着倪书容板着脸过来的时候还能认得清人,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他。

“小容儿——”岑析喝了酒,尾音都有些飘,朝他张开手臂,笑道:“过来给师兄抱抱。”

倪书容脸还黑着,手上动作却轻柔,轻轻松松地将他拦腰抱起,送回了客房。

他早就准备了醒酒汤,怕凉了一直温着,正安置好那个醉鬼,转过身去盛,腰间一重,手上的汤险些翻了。

倪书容稳住身形,微微侧颈,果然瞧见这个醉鬼从身后抱着他,脑袋正点在他的肩头上,若有若无的酒气扑朔在颈间,蹭得一点微痒。

心中那点躁动又涌了上来,倪书容觉得被禁锢着有些难受,半抱住岑析,端着汤挪回床边。

岑析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稳,非要抱着些什么东西,倪书容不让他抱,他便抱着床头,乖巧地被倪书容喂着醒酒汤。

喂了两勺,岑析皱了眉头,小声道:“疼——”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的。”倪书容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但还是把汤放到一边,伸手覆在他的小腹上揉着:“明知道自己胃受不住还喝,要让师父知道的,非要骂你。”

倪书容心中的燥郁混着气,说话也没客气:“对了,师兄向来不怕师父,自是不把师父的骂放在心上,整个元和山上就没有能管得住师兄的人,先前师父让师兄不要回平都,师兄非不同,白白地去北地吃了两年苦,如今又……”

倪书容正念叨着,岑析忽地很轻地说了一声:“你管得住我。”

倪书容脑中“嗡”的一声,震得他噤声,脑中却是一团浆糊,以前岑析调侃着说过“小兔崽子,整个山上就只有你敢管着师兄,真是反了天了”,可那个时候是玩笑,这次是……

这次是什么倪书容也分不清,可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变了。

无论是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岑析,还是他们之间正涌动着的奇怪氛围都叫他不由地心跳加快,连按在岑析小腹上的手都无意识地蜷缩。

岑析感受到他的退缩,以为他要跑,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又凑得近了些:“要不要管我?嗯?只给你管?”

倪书容只觉耳尖发烫,周遭声响不闻,空气也凝固起来,满心满眼便只剩下眼前这个越靠越近的人。

“师兄……”倪书容低头看着已经伏在自己胸膛上的人,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岑析挤到了床头。

靠在坚硬的木板上让倪书容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可这也意味他再无退路可言。

“要不要?”岑析擒住他的腰,追问道。

倪书容不知道他的师兄今晚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被逼得不行,他侧过通红的脸不敢看岑析的眼睛,半晌才咬牙从口中吐出一个字:“要……”

他觉得这个字吐出来后,腰上的手顿时收紧了,几乎掐得他生疼,他不懂这代表着岑析怎样的心情,他现在连自己的心绪都分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很想管岑析,管着他不乱喝酒,不乱涉险,不乱朝人笑,更不乱让人将手放在他的肩上……

半晌,岑析抵在倪书容的肩窝处低声笑出声来,连带着倪书容的胸腔一起震动。

倪书容怔了一瞬,然后就感到一股热气打头而下,登时整个脸都红透了,他立时判断出岑析是在逗弄自己,顿时拉下脸来,一个劲儿地伸手推搡他。

谁知岑析就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怎么推也推不动。

“师兄根本没醉吧。”倪书容的声音冷了下来。

往常每当岑析逗弄他,一旦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岑析便知他生气,也就不再逗他,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岑析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抵着他的肩笑得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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