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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她(38)

作者: 一口瘾 阅读记录

她转头时,谢执却是瞟到她微微发红的后颈,垂眸轻轻笑了声。

恰是晚膳时分,菜都还温热着,便把菜都摆出来了。苏翘大手大脚惯了,带来的菜足足摆了一整桌,荀绍景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苏大小姐,您这些菜别说四个人用,四头猪都够吃两日了。”

苏翘眉头抽了下,道:“那荀公子别吃了,好好的明顺城贵公子不做,何必陪我们来做猪。”

“……”

荀绍景也没想着苏太医花白胡子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人,养出来的女儿性子和炮仗似的,他说不过她,耸耸肩坐下了。

摆的虽然多,但都是觉春楼一顶一的大师傅二师傅做出来的,菜色和味道没话说。季念常常吃,吃了几口还想着问二师傅前些日子研制的新菜色卖得如何,苏翘一口肉咽下,摆摆手给了她一句吃饭不谈公事。

季念看苏翘胃口那么好,笑了下,点点头也不说了,倒是转过头,见谢执始终没动几筷子。

“怎么了?还是不想吃?”她问。

谢执生着病的时候是极挑的,前些日子纯粹是陪着季念吃的,也怕她担心自己太费心神,才难得顿顿都塞了点东西吃下去。

吃了这么几日,本来病没全好,胃口就没恢复,再加上一桌子菜太过丰盛,他看着这些油亮油亮的菜,越看越不想动。

谢执象征性喝了一口汤,摇摇头:“没事。”

两个人坐得近,许是还有别人在,他们说话时声音都刻意压低了点,莫名有些勾缠。

季念抿抿唇,自己也吃了些不是很饿,对面坐着的毕竟是客人,她放下筷子,说再去把饭热一下,又道了句慢用,离了席。

当然苏翘和荀绍景不会计较这些,苏翘见状还说陪她去,被季念按下了。

中间季念回来了一趟,饭都热乎了,但不知道还有何事,又离开了会儿。谢执不见她来,想要去寻,被荀绍景叫住了。

“你俩算是好了?”荀绍景放下筷子,眼神往空着的位子示意。

谢执起身到一半又坐下:“成二说的?”

荀绍景勾了半边笑:“可别赖人成二,就是他不说,我们也看得出。”

苏翘自顾自吃着,闻言,抬头看了眼谢执,算是默认了。

旁观者看得清,谢执和季念虽然什么多的话都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都没多做,但是眼神和相处时的感觉骗不了人。

太柔和了,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暧昧。

谢执也不再辩驳,顿了顿道:“不算吧,看她。”

荀绍景侧了个头,却笑:“看人家,那不就更明显了?”

消失了一会儿的人回来了,手里多了碗粥。季念不知他们方才聊了什么,只端着粥放到谢执面前:“临时用煮好的饭熬的,喝点也好。”

谢执其实还是不太有胃口,但热气氤氲到眼前,他瞥了眼荀绍景,接过那碗粥垂头喝了起来。

谢执不是没病过,难伺候,但也没那么娇气。

不愿吃东西不愿喝药,那就硬灌,再多耗几天总归也会好的,只不过比旁人多受几天罪。荀绍景见过,也不担心,谢执自己要这样,能怎么办?

这会儿看有人哄着他,荀绍景又侃道:“世上最难搞的有两个,一个是女子,剩下那个叫谢执。”

谢执低眉喝自己的粥,像听不见似的。

倒是苏翘接了话:“怎么就一个是女子了?”

荀绍景:“苏大小姐不难搞吗?苏大小姐不难搞,为何现在都未看上个良人?苏太医急得眉毛都要掉了吧。”

苏翘啧了声想说什么,又被荀绍景把话转了回去。

“不信我再给你问问,”荀绍景眉尾向上一挑,转向另一个人,“谢执,你觉得你家三小姐难搞吗?”

季念本来托着下巴在看苏翘和荀绍景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听了荀绍景的话,顿了顿,偏头看了谢执一眼。

谢执也不回避,垂眸笑了笑:“难搞。”

说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话,但两个字这么从他嘴里念出来,莫名多了几分没来由的心甘情愿——难搞他也供着。

季念被他笑得心痒,不知怎么耳根子红了。

奈何说罢,谢执还转头抓住她的目光,意味不明地添上一句:“但我没绍景说得那么难搞。”

气氛一下子就多了点别的拉拉扯扯说不清的东西。

最后荀绍景看不下去,抬手制止了两人的眉来眼去:“行了行了,当我没问。我错了,我错了行吧。”

……

四个人明显热闹了许多,一顿饭吃得比平时都久,吃完后苏翘借着洗碗的由头,把季念单独给拉走了。

谢执知道她们姑娘家有话要说,和荀绍景待在正厅收拾。

荀绍景把椅子拖到一边摆好,似是有话要说,先是憋着没说,但和谢执对上一眼,到底是没压住。

“今日看到你们我有些恍惚,眨个眼的功夫,生出了一种你俩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错觉。”

谢执把碗筷叠好,应了一声,没说别的。

“挺好的。”荀绍景又说,“但有一句话,我还是得问。”

荀绍景嘴角常挂的弧度忽然没了,严肃了点,谢执直了直腰,转过身对着他。

荀绍景看着他,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还是绕不开四年前的结果,你还能被拒绝第二次吗?你这样的人,能接受被人拒绝第二次吗?”

相对而立,突然静了下来。

很快,谢执薄唇微动,淡淡道:“能。”

第26章 勾住

宅子后头的小溪边上, 苏翘蹲在季念的旁边,叹了口气。

季念把木桶丢进溪中,睨她一眼:“怎么了?”

苏翘手指头心不在焉地在溪水里划拉了两下, 道:“没什么,就看着你和谢执能重归于好,我心甚慰。”

季念提起一桶水, 站起身:“你这气叹得可一点都不像你心甚慰的意思。”

苏翘帮她提了一边分担了点力气,闻言, 突然动作很大地把木桶全接到了自己手中,然后不顾哗啦溅出的水花丢在地上,面对季念站好。

季念知道她有话和自己说, 停了下来。

“念念,你还记得你之前在赌坊遇到的那个人吗?”苏翘没头没尾地问道。

季念愣了愣:“问我借了两文钱的……?”

苏翘点头:“我前日见着了。”

季念默了默,有些匪夷所思:“莫不是……特意来还钱的?”

“是,也不是!”苏翘激动了些,“就是书呆子一个,我寻思着先前你没当回事, 但他是真记着要还你那两文钱, 可你说说他之前都没找着你, 怎么前日就找上觉春楼了呢?”

这话苏翘是绕着说的,说得极为隐晦, 季念听明白了,却装作没明白似的,再度提起木桶:“许是听说了三千两的事吧。”

苏翘却按下她的手, 揭穿了她:“他是来问你和谢执的!那日他没找到你, 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我们都知道, 像他这种书呆子说话直、难听,但也因为是读书人,说得已经比旁人好听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