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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偷一个吻(13)

作者: 赠春枝 阅读记录

【明天我陪你逛街,有事和你面聊,不许拒绝,不见不散。】

她的脚步停下,目光很平静,走到窗边把白绸窗帘拉上,才躺倒床上。

冷白的墙面很刺眼,不知怎么,孟琼忽然想起来小孩儿那首歌的一句英文。

“It occurred to me that what like is, even if she just stands there ,and does nothing,it will affect you.”

——我突然想到了喜欢是什么,就是她就站在那什么也不做,也会影响到你。

她靠在床边,忽然又起身,拉开刚合上的窗帘,手指撑在冰凉的瓷砖上,望向远处漆黑的山峦发怔。

许黎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即使曾经活在回忆里,依旧能轻轻松松让她妥协。

八年未见,她连两人大学时合作的设计项目都记得一清二楚,而重逢后的许黎更让她恍惚,她甚至真觉得当初许黎背着她一声不响地出国是另有隐情。

朋友,在她眼里看的很重,只是对于许黎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孟琼闭上眼,忽然不愿再回忆这乱糟糟的事,这些年来她沉稳许多,情绪不再随意被人左右。

翻了翻手机,冷白的光线刺得眼睛发酸,过了一会儿觉得乏味。

冷清的屋子没有一丝人气,孟琼忽然浮现出黑发白皮的少年。

她给人回了条消息。

【小孩儿,歌很好听,方便发我一份吗?想私留。】

另一处复式别墅楼。

东侧靠主卧的小阳台上,有抹身影背光站立,唇边一点猩红。

男人刚洗过澡,围了件白色浴袍,硬挺的肩臂裸露在凉夜里。

他一手夹烟,另一手不断摩挲手机金属外壳,似乎在等什么。

十一月,京城已是深秋,傍晚才落过雨,冷风卷起寒潮灌过来。

纪听白两指夹烟往嘴里送,慢悠悠呼出来一团白雾,晦暗难辨的神情隐在烟雾缭绕中。

有风卷起浴巾一角,露出男人笔挺的小腿肌肉,他撑在石栏上,微低头,很快又从空荡荡的屏幕上挪开。

已过零点,整座城开始沉睡。

他沉默的吸完手头的烟,碾灭在地上几根烟头里,并不打算放弃。

然后,下一秒钟——叮,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是她的。

他看的很慢,把每个字看清楚后,蓦地笑起来,冷白的面容在夜色里柔和许多。

把歌发过去,他又等了很久,没有回应,猜测她多半是睡了,打出一句晚安发送过去,才抬步进屋。

他调出梦魇,播放,缓缓的音乐在屋内浅声吟唱。

这首歌写了很多年,每句词都是他精心打磨的。

“我突然想到了喜欢是什么,是她只需要站在那里,也不妨碍我会不顾所有朝她奔去。”

——而他从来不会把这些感情对除她以外的人说。

作者有话说:

明天应该能准时六点了,哭哭

还是给大家发红包

第10章 尤物

上午十点。

孟琼搭着腿已经在桌前坐了半小时,终于还是说服自己,化了个日常妆,换身衣服,才出门。

许黎和她约在商贸。

那儿定位高端,大牌奢侈品云集,寸土寸金。

是京圈名媛贵妇、富二代陪女友的首选场所,随便一看就是上万价格的高跟鞋或包包,只是孟琼向来懒,当季新款第一时间就被送进她的衣帽间,渐渐歇了这份兴致。

孟琼到时,许黎正在星巴克等她,知道她不爱喝甜的,特地买了瓶她常喝牌子的矿泉水。

许黎是北方少见的娇小女人,标准鹅蛋脸,樱桃唇如四月枝头上的一抹桃花色,她挎了个白色菱格包包,玲珑可爱,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阳光明媚的活力与张扬。只是这抹张扬的个性在孟琼面前消失殆尽,只剩下忐忑与焦灼。

两人打了声招呼,便没再开口。

几家店逛下来,许黎侧头观察孟琼的神情,虽然目光淡淡,但仍是比前些天的冷漠好太多。

没走几步,孟琼透过玻璃橱窗看上一双高跟鞋,视线变得很柔和。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候她们认识的第一个生日,许黎送给她的是和这双同色款的高跟鞋。那双鞋放太旧,她很久不穿了。

“进去试试吧。”许黎对她说。

孟琼目光顿一下,走进去,迎面有得体的导购小姐迎上来。

许黎说:“你好,麻烦把这双鞋拿下来给这位小姐试试。”

这是一双雾霾蓝的绒面高跟鞋,尖头鞋面上有小颗银色碎钻,鞋跟细高,做工和打磨都很精细,很衬气质。

“算了吧。”

孟琼摇头,拎包走出去。

东西很像,但不可能是那双鞋了。

许黎见她这样,微微有些失望,临走前,她侧头对导购小姐说个码数,叫她把鞋包起来。

两人逛了一上午,最后停在天阶上。

对面是广场,雕塑的威武石像上有成群白鸽歇脚停落,又再度上空,隔着观景栏杆,这个点尚早,喂白鸽的闲暇市民寥寥无几。

深秋时节,正午的阳光很温暖,洒在肩上,宛如披一层薄薄的金光。

孟琼背着广场站立,双手撑在金属栏杆上,被风微微卷起裙摆。

她没忍住,“约我出来想聊什么?”

昨晚的微信真正让她做到了彻夜难眠,可犹豫一整夜,孟琼还是来赴了她的约。

她只是想看,这场叙旧会以怎样的姿态收尾。

广场附近的电子屏在播放最新名品,限量款的名表被人趋之若鹜,长廊下歇息着为温饱奔波的拾荒者,而晴天白日下,一个娇小女人倚住栏杆,面朝凉风,正对曾经的往事作出一份沉重的道歉。

“琼琼,我在国外过得很不好。”她轻声说,“我身边没有亲人、朋友,睡前总疑神疑鬼门外有人徘徊,上班甚至不敢请病假,生怕出事都没人来收尸。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好多年,每天夜里我都在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受这份委屈。我很后悔,也很想你。”

“当年为什么瞒着我出国?”

孟琼定定地看她:“你谈恋爱我不会管,可你瞒着我,从头到尾瞒得严严实实,何明政是什么人——他结婚了,你但凡告诉我一句我也拦住你,可你敢背着我和他谈恋爱,现在跑来和我说委屈?”

许黎插足何家二少婚姻的丑闻被爆出,铺天盖地的娱记媒体在肆意宣传,而她孟琼甚至是被最好朋友蒙在鼓里的、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可笑不可笑。

更可笑的事,当事人没有知会任何人,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

她还要帮她把狼藉的局面打理干净,她凭什么!

许黎难堪极了:“我当时真的觉得没脸再待下去了——我真以为他单身,没想要做小三。闹出这样狗血的事,我觉得对不起你和我爸妈……”

许黎知道自己很没脸,声音渐渐降低,不再吭声。

她也是被那男人从头骗到尾,直到被秦璐璐找上门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许家家风颇严,祖上清代做官到丞相,在深深京城立住跟脚,读书人最要脸面,可许家的脸被她丢得一干二净,父亲气倒住院,恨不得从没生过她。她很了解孟琼,典型嘴硬心软,可这事连带她一起都背上丑恶的骂名——可她没有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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