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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偷一个吻(77)

作者: 赠春枝 阅读记录

晚上,孟琼拍完杂志回家,王安喃送她回家后很快离开了,吊灯通亮,大平层空荡荡,没什么人气。

客厅电视在随意播放着,孟琼拍了一天外景,风吹得身体不舒服。

她从浴室出来,伸手摸了摸额头,感觉不太烫,翻遍了家里也没找到体温计,索性冲了包感冒冲剂。

不知道纪听白买的哪个牌子,冲剂兑水后的药很难闻,又苦又黄的,刺鼻得受不了,孟琼等到凉透也没下去口,她回到卧室。

半梦半醒间,孟琼听见门铃响,睁开眼看手机屏幕亮起的数字,才睡个半个小时。

去开门,看见的没料到是程时琅的脸。

“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程时琅扬了扬手中的礼品袋,“孟孟,不请我进去吗?”

他会在这时候找她,让孟琼惊讶。

她眼神闪了闪,让出一段距离,“进来吧。”

客厅还残留着没吃完的沙拉,孟琼收了,顺便给他冲了杯美式端过去,程时琅知道她常住这儿,只是他几乎没有进来过。

“这么晚,什么事找我?”孟琼倒了杯热水给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们难得这么平和地坐下来聊天。”

程时琅在公寓内四处扫了眼,又回到孟琼明艳的面容上,“孟孟,我们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这般示弱挽回的模样并不像程时琅。

孟琼抬眸看他,总觉得今晚程时琅情绪不对,皱眉问他,“你喝酒了?”

她眼底的防备太明显,程时琅无奈笑了下,“孟孟,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看我。”

程时琅好像不需要她回复,继续开口,“这几天我过得很累,也想了很多,孟孟,我们青梅竹马长大,在我心里你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样。”

“如果你要聊这些,改变不了什么。”孟琼语气不好,“我没有当后妈的打算。”

“还有,我们退婚了。”

程时琅却笑了,“小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总会第一反应找我。”

“你一向最喜欢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隔着沙发的距离,他忽然看向孟琼。

“孟孟,为什么要变?”

“人会走散。”

“我们都回不到曾经的时候。”

水杯放在茶几上,蒸腾热气往上涌动。

曾经那个把时琅哥哥当成天神的小女孩,早就消失了。

追忆往事,孟琼却想不出几桩值得留恋的,她和程时琅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情谊,原本早已铸就起无法撼动的信任,被他自己以梁遇的性命为代价,亲手毁灭了她心里所剩无几的信赖。这些年里,对孟琼来说,更多的是挣扎地痛苦。

“你和我走散了么。”嘴里咀嚼着她说的每一个字,程时琅笑一声,脸上看不出异样。

他侧头看过来,轻轻开口,“然后转头就走到听白身边。”

一瞬间,两人间的气氛沉默的连空气都凝固。

“你果然知道了。”孟琼不意外,走到这步,他发现是迟早的事。她平静地凝视程时琅。

“刘总的股份管理权,我给他的,纪听白名下如你所见令你惊讶的集团股份,都是我给的。城西那块地是我找人假投标,连私生子这一纸丑闻,也是我故意找方觉夏来的。”她承认地坦坦荡荡,脊背在冷光下挺得很直,“你还想知道什么?”

红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如针扎般刺痛程时琅的双目。

当发现一丝痕迹时,再回头看,一切都有迹可循。被人玩弄股掌之上,程时琅觉得自己可笑。

程时琅一步一步走进,斯文的面容此时挂着冷霜般地笑,“你是我挑选的未婚妻,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孟孟,你不应该为了他背叛我。”

这样侵略性的目光让孟琼蹙眉。

“你和我谈背叛?”

她看见程时琅眸子里如怒火蔓延,忽然凉凉地笑了。

“我和梁遇在你眼里也是背叛吧。”孟琼眸子里深不见底的恨意,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我早就知道是你动的手,你嘴里的爱,从来都是为你自己。”

逐渐结痂的伤口被自己重新撕裂,深可见骨。

玻璃杯应声破碎,她漠视着,“你是个冷血的恶魔。”七情六欲,他连人性都没有。

一盏冰冷的顶灯之下,孟琼和程时琅相对而立,目光描绘摹这张斯文败类的面容,她浑身充斥着窒息的快感。

谈何情?只有漫无边际的利益。

孟琼受够了他经年累月虚伪的嘴脸,有多心疼自己喂狗的青春,就有多讨厌程时琅。

今晚撕破面具,终于能够畅快淋漓。孟琼笑了,在灯下有种失控的美意。

“我认识你的二十几年,都比不上认识他这一年我的快乐。”

“在我心里,和他比,你没有资格。”

男人终于被她激怒,面容狰狞起来,如失控的野兽般,目光变得狠戾,程时琅猛地把女人按到沙发,伸手掐住了如天鹅般修长的,看起来无比脆弱的脖颈。

“这么冷静。”程时琅从地面捡起一块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冷白色光线下闪着寒光,轻而易举抵上脆弱的血管。

“那你猜,我拿你的命和纪听白交换,他会不会答应?”

“你疯了。”

呼吸拉得很近,孟琼看清他眼底的满腔疯狂,她深吸两口气,怒极反笑,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吧。

明明是个阴诡的恶魔,偏要伪装成温和的绅士。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太大,手腕被他摁住,肌肤传来玻璃碎片游走时带来痛感,孟琼看着他疯魔般拨出的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

“听白,”程时琅手指微微施力,轻淡开口,“哥哥和你上次谈的交易你反悔了,现在我拿孟琼和你换,换不换?”

锋利的碎片沿着嶙峋的锁骨蔓延,留下一道道血梅瓣的痕迹,清醒地承受他恶趣味的凌迟。

孟琼脑海里崩着一根弦,五指不断收紧,指甲在程时琅手臂上留下数条血痕。利刃碾压在颈部,加倍的痛感几乎让孟琼丧失理智,她冷静地朝那头说,“纪听白,报警。”

“人多了我会不高兴,你知道我们在哪里,一个人来。”程时琅挂了电话。

纪听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进门就看见沙发上濡湿的大片血渍,血滴溅得满地,客厅空空荡荡,窗户大开着,有热风灌进来,满地狼藉。

孟琼的脸几乎看不到血色,她静静地半悬在空中,破碎的花瓣渐渐凋零,血痕几乎把她淹没,程时琅在她身后,单手扼住鲜血淋漓的脖颈。如同一场荒诞的噩梦开场。

血腥的一幕就这样毫无遮挡的映入纪听白眼帘,心脏一瞬间被掐死,如置身冰窟,手脚冰凉。

“琼琼……”

孟琼似乎有感应般皱了下眉,然后在寂静中缓缓睁开眼,恍惚地看着模糊不清的身影,她刚想开口,被程时琅制止,发不出整句的声音。

“比我预想得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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