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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色温柔(107)

作者: 萌尔 阅读记录

半晌, 他终于动了。

俯首离她更近一些, 涩声问,“戒指带着呢吗?”

嗓子似乎很干涩,音调紧绷奇怪。

安涴看他一眼,“在钱包里。”

拍广告时她怕丢,特意放进钱包里。

“钱包在哪?”他问。

“行李袋里。”

梁束闻言嗯一声,俯首又吻了吻她唇角,哑声说,“等我。”

安涴安静目送他出房门,看不到他身影后,安涴垂眸理了理自己凌乱的“睡衣”,心砰砰直跳。

她听着他在客厅里的脚步声,突然眼眶湿润。

安涴的行李袋就放在离窗边不远的沙发上,梁束踏出卧室后轻易看到。

还好这间小公寓不大,梁束腹诽。

此时他的眼里只有黑色的行李袋,心里也只有一件事。

快步过去,拉开拉链,白色钱包在侧面格外显眼。他大手一捞,拿过来仔细看眼,睫毛颤抖。梁束抿紧嘴唇,打开熟悉的钱包。

钱包中央有个零钱袋,她果然把戒指放在里面。拿到戒指,他好像又碰到什么东西,停顿一瞬,他不可置信地倒出来,瞳孔微缩。

像被冰石罩住,梁束愣在原地没动。

窗边有光骤然明亮,唤醒冰封的目光,他僵硬地转眸看过去。俊脸上惊愕更甚。

他居然看到了自己巨大的广告幕布。

从这个角度遥遥望去,幕布中的人好像正与他对视。

梁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他垂眼,看着落地窗边的座椅和矮几。座椅正对着窗户的方向。

他都能想象到她的主人在忙碌的工作后会坐在这里,端着酒杯望着巨幅广告幕布。

他想到之前王希慷给他发的信息,说安涴失眠越来越严重,回家每晚都要喝酒才能睡着。

可他们进组之后,尤其是他“登堂入室”之后,他仔细观察过,她明明睡得很好。

他快步往门口走,刚刚刷碗的时候他看到酒柜。

止步,打开一看,里面网格里的酒瓶少了一大半。

在剧组他以为王希慷夸大其词唬他呢,现在恨不得王希慷是在唬他。

梁束僵硬立在原地,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徒劳地捂住自己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钱包落地,发出咚一声闷响。

他跌坐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抱住头。

等安涴听到动静察觉到不对劲跑出去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像走到穷途末路的人,痛苦不堪寻不到出路,于是在距离出口不到五米的地方崩溃了。

安涴看着他捂住头痛苦地呜咽着,泪水啪嗒啪嗒砸到地板上。他脖颈脸颊通红,青筋爆起。像悲痛欲绝不知如何排解的猛兽。

安涴连忙快步走过去,她顾不得脚踝稍微闪过疼痛。蹲在他面前,梁束浑身紧绷着,她都不敢碰他。

“怎么了?”

安涴轻声问,连忙扫视一圈,看到他手中捏着的白色方形卡片愣住。想去拽,接过他死死捏着,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梁束抬起脸,泪痕刺目,他凤眸赤红,紧盯着她,嘴唇因为激动颤抖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手指在抖,紧绷的身体也在抖。

因为捏的太紧,手指挤压卡片发出咯吱声。

安涴连忙抹掉他的眼泪,然后双手捧住他的脸。

“是误会,不是真的。”

她抿紧唇瓣,眼睛也红了,“当时以为怀孕了,接过去医院检查没有。我只是把验孕棒拍下来留个纪念。”

那时她刚离开,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他也没回,她以为他们再也不可能。那个验孕棒上虚假失误的两条红线应该是她离曾经梦想最近的一次,所以即使是假的,她也忍不住骗自己拍下来留作纪念。

她藏在钱包里最深的地方,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看他这样,怕是当真了。

安涴跪直身体,抱住他毛茸茸的大脑袋,轻缓地拍他后背。此时话语清淡无力,安涴思想想后只能说,“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真的么?”

他嗓音绷紧,颤着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轻轻盖住。他轻轻推开她,垂眸看着那。半晌,才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眼看向她,“对不起若若,都是我不好。”

是他不好,之前一门心思想闯出成绩,误信他人,让她受委屈。

是他不好,没控制住情绪,居然跟她吵架。

还是他不好,重逢后故意说些不好听的话试探她。她当时肯定难过了。

甚至他为了让她难过,故意不喊他们之间的爱称。

他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看她眼眸也红了心口更痛,“你打我吧。”

大掌托着她的手,歪头将自己脸贴的更紧,“对不起。”

他小声道歉。

安涴泪眼朦胧地摇头。

梁束很惨淡地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像个不懂事的畜生?”

安涴不爱听他这样说自己,蹙眉瞪他。

“不要这样说自己。”

当初她也有错。

那时短暂的分离以他们当时的状态来说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或者说,他们本来无法在一起那么久,是他们两个咬牙坚持着。

梁束又抱紧她,埋进她怀里小声地说对不起。

明明知道她没怀孕,可他还是小心往后,不敢碰到她的肚子。

喧嚣城市,小公寓的角落。

两个风头无两的人就这样窝在这,粘在一起,像吵架又和好的普通小情侣一样。

梁束将安涴抱回床上,又去卫生间洗把脸。

刚刚旖.旎.暧.昧的气氛烟消云散。

他撑着水池边,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他应该坦诚相待,他觉得。

他不应该继续哄骗她,利用她心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刚刚那张验孕棒的照片冲击实在太大,大到冲破梁束心房,让他难得良心发现。

抬手抹掉即将坠下的水珠,梁束转身回到卧室,缓步到床边。被窗口倾泻进来的明亮灯光晃得闭上眼,顿住,他绕到另一边将窗帘拉上。

可是窗帘太薄,还是有光从缝隙露出来。

梁束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又不傻,在看到验孕棒,看到她家窗口正对着自己巨大广告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他又觉得自己傻。

傻逼极了。

梁束心里不是滋味,觉得没脸面对她。

正上上下下又难受不已的时候,后腰被踹了一脚。梁束微滞,扭头看她。

“踹我干嘛……”

安涴示意他把床尾的薄被拿过来给她盖上。

梁束回神,连忙照做,弯腰仔仔细细给她掖好被角。要直起身时被安涴拽住手腕,梁束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安涴叹气,“如果当初真的我怀孕,会回去找你的。”

勾住他的手指,轻轻晃晃,“不会打掉,也不会瞒着你自己生下来。”

安涴和梁束这方面观念都比较传统。

听到这句话,他心口的重石终于悬空一点,他刚刚被压的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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