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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色温柔(69)

作者: 萌尔 阅读记录

虽然长腿依旧放不开,但梁束疲惫的身躯不由放松下来。

这几日他都没睡好,又恼又气,最终这些情绪统统化为绵延不绝的怅惘。

他靠在椅背上,将自己藏在夜色里侧头看她。

看她熟练的打方向盘,丝滑地开出停车场。

唇角不由弯起,她车技进步不少,一点看不出刚会开车时蹭到马路边的慌张。思及此,唇线又拉平。

横亘三年,她从陌生到驾轻就熟,她独自经历许多事,没有他的陪伴。

梁束缓缓闭上眼。

夏夜幽静,胖蝉噪鸣,一如他们分开的那个夜晚。

藏起眼角的湿意,车子下山颠簸,有她在身边,心思安定,梁束晃晃悠悠沉入梦乡。

他梦见他们没分开,临近她生日,他偷偷从剧组跑出来给她惊喜。全副武装,捂得严严实实的带她去迪士尼玩。

他们双手挽到一起看花车游街,他将她拥入怀里仰望璀璨烟花。在梦幻城堡前,他请人帮忙拍照,捧住她的脸颊,虔诚地俯首吻她。

“醒醒,到了。”

他缓慢睁开眼,好似还在梦里回家的路上。攥住拍她胸膛的小手,拽到唇边亲了一下,“生日快乐宝贝,一会儿给你买冰糖葫芦,还有大蛋糕。”

掌心里的手指僵住,梁束双目渐渐清明。原来是梦啊,他扯了扯唇角。

转眸与她怔忪的双眸对视,梁束弯唇笑笑,“睡着了,梦见去迪士尼给你过生日。”

他没松手。

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还是怀念刚刚的梦,“你给我买了米老鼠发箍非让我带,我们看花车看烟花,还在城堡前接吻了。”

“梦里特别真实。如果我们没分开,应该就是那样。”

安涴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他好像也只是随意感叹,垂眼没再继续说。只是手上动作没有停下来。

片刻前汹涌激荡的情绪到此刻只剩怅惘。

“走吧,去拆线。”

梁束下车,双手插兜在安涴前面缓步走着,安涴蹙眉看着他的背影。

刚刚在酒店时他眼角还是红的,短短一段路,整个人沉寂下来。

路灯昏黄的光罩在他身上,看起来孤单寂寥。好像这条路上,就他自己踽踽独行。可怜的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安涴心脏不由轻颤,忍不住瞥开眼一瞬,又看他一眼,快步追上去。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梁束侧眸对她笑笑。安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着蜷起。

特别巧,今天是上次缝合伤口的那位医生值班。

一看到他们就认了出来,面上带笑招呼他们进来。结果医生瞧见梁束翻过手掌的伤口后脸瞬间黑沉,“怎么还发炎了?”

“严重了要拆线清创的!”

医生瞪他俩一眼,“还好只是红肿,没有明显积液积脓,先涂上药,回去再吃两天消炎药。”

“你也是,你爱人不上心,你得看着他点啊。”

凑近一闻,医生定住,不可思议道。

“你是不是还喝酒了?”

梁束抿唇,“就三杯啤酒。”

“这么不听话,你是三岁小孩吗?”

医生夸张地抚住胸口,“我要不能长寿,就是让你们这些患者给气的。”

“……”

被训了一头包,两人灰头土脸从医院出来。

安涴盯着梁束脸上的黑色口罩心有余悸,“还好没让人认出来。”

杏眸微弯,融化了她眉梢眼角的清冷。眼珠倒映天光,医院字牌上的霓虹灯也为她眼尾也添了三分艳丽。

梁束怔住,这一幕与梦里城堡之前的吻一模一样,他失神地抬起手捧住她的脸。

融融暖光,她乌黑的眼眸像梦里一样里有他。

他缓缓往下,额头抵住她,眨眨眼。伸开双臂将人纳入怀中。

“就抱一下。”

空虚的怀抱终于被填满,他满足低叹,“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今夜像他从菩萨那里偷来的,细细碎碎的都是甜。

从她碰自己,不让他喝酒那刻开始。

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令他沉醉,沉醉到他想要么算了,他生什么闲气呢。可转瞬又觉得委屈,于是将自己塞进她的颈窝里,贴她更近。

安涴怔住,他纤长的睫毛扫过她颈侧肌肤,酥麻发痒。

过片刻,她推了推他坚实的腰。

梁束装死不动。

“还不松手吗?”

梁束赖着不肯松手,“……今天重逢戏没有状态,我找找感觉。”

深夜停车场安静,但他们长时间杵在这也显得有点奇怪。

身后骤然光亮,最终在安涴的再次催促下,梁束不得不松手,随她回到她的小白车上。

回程路上,红灯,车停下。

梁束低眸望向她随意搭在换档杆上的纤纤玉指,略出神,又猛地挪开。

越往剧组开,路边越荒芜,最后路灯消失,只有小白车两道车灯在黑夜里明晃晃地指路。

“你刚刚怎么没推开我?”

安涴瞥他打趣,“我感觉如果推开你,你该哭了。”

梁束哽住,英俊的脸上晕上两朵红晕。

他长臂抱胸,不满地低声嘟囔,“你总是这样,以前也这样。”

头靠在车窗上,三杯啤酒的酒劲早散去,可梁束还是想问。

“安涴,这三年你梦见过我吗?”

汽车引擎低声轰鸣撞破风,越过路边漆黑的树影。她安静着半晌没答。在梁束失落垂下眼时,突然听她说。

“我当然梦见过。”

梁束睫毛轻颤,立刻瞪大眼睛。悄悄抿平喜悦的唇角,不经意半问道,“哦?梦到什么了?”

胸膛鼓胀。

看吧,他就知道,不光是他想她。

他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忘记他。喜悦冒着酸涩的泡泡,啵啵啵的从他每个毛孔里钻出来。

安涴还没回答。

梁束佯装镇定望向窗外,其实牢牢盯着车窗上她的倒影。

不由催促:“梦到过什么?”

小白车滑进停车场,她停好车。

“我梦见你没有保护好自己,右手总受伤。”

出乎意料的答案,梁束不解看她。

利落拉好手刹,安涴按亮驾驶室的灯。

后视镜上面车顶两盏小白灯骤然明亮。

“梁束,我没问过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安涴直直看他,“但是我不是傻子,明白吗?”

“我希望你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说着,越过中线。

她牵过他受伤的右手,手腕内侧的血痂已经掉落,只留一道道浅浅的白疤。她用指腹缓缓摩挲,抬眸看到他骤然变红的俊脸,手上动作更轻。

“还疼吗?”

她问。

朦胧灯光落在她脸上。

梁束失神地望着她温柔的侧脸,“……不疼。”

好像梦里的她突然活过来一样。他左手悄悄掐了自己一下,是疼的啊!

他敏感地察觉到她态度转变。

虽然不知为何,但他下意识想要卷积着庞大沉重的情感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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