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轨(19)
隔着一拳的距离,池谨闻到戚宣身上一点很淡的烟草味道和衣物清新剂的味道,一起混合在雨水泥土的味道里。
两个人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的气息缠绕在一起,池谨两只手垂在身侧,眼睛弯了起来:“戚总的西装裤只是洒上了咖啡,江助理也看见了。”
管家远远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了,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还要不要上前。
戚宣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了,落在池谨的脸上,没有说话。
眼前的人刚刚故意暧昧,此时又无辜地撇清,实在是个妖精。
戚宣看了池谨一会儿,问:“是么?”
但没等池谨说话,他搂在池谨腰间的手下移,划过池谨的臀线,没入池谨西装裤的裤兜里。
但只很短时间,戚宣的手就拿出来,指尖上勾着他半个月前送出去的车钥匙,上面的钥匙扣果然不见所踪。
“咔哒”一声,两个人身后的车解锁,戚宣揽着池谨的腰将人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俯身给池谨系上安全带,又在起身的时候擦着池谨的耳朵尖说:“那我送你回去,拿我的裤子。”
他关上池谨那侧的车门,又绕一圈,自己坐到了驾驶位。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在雨地里站了三四分钟,各自的衣服都打湿了一些,戚宣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到车后座去,又给司机打电话让对方自己开车走,第二天再去接他。
然而池谨非常不老实,在他将车钥匙插到中控台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池谨又将手腕伸了过来:“戚总。”
他举着自己胳膊给戚宣看,用事实说话,“你太用力了。”
车内昏暗的灯光下,隐约能看见池谨胳膊腕的位置泛着一点红,戚宣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他无端觉得池谨胳膊被握得发红的样子非常色情,像暴力床 事后留下的性 爱印迹。
池谨的腰也很薄,贴在他胳膊上细得不像话,不知道刚刚被他那么用力搂了之后,会不会也像手腕这样娇气,留下一道红痕。
封闭的车内空间变得闷热,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滑落时又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一道印迹,戚宣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发动了车子,打开车载空调和刮雨刷,之后才说:“不用力怎么带得走你。”
车子平稳地从老宅开出去,池谨也终于收了神通,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头往窗外看。
他终于得出了戚守勤和戚宣爷孙却确实关系不和的结论,但原因尚不可知。
但在这对爷孙之间,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戚宣这一边,放弃了通过戚守勤去接近当年真相的机会。
戚宣也没再开口,雨天行驶,他开得很小心。
途中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严予恬。
戚宣看了副驾驶一眼,发现池谨似乎是在发呆,并没有被电话铃声吸引到注意力,但驾驶途中不方便接电话,戚宣最终还是将来电挂断了。
一直到回到住处,停好车,戚宣才发现池谨并不是在发呆,而是睡着了。
戚宣终于见到了池谨的又一面,睡着的人很乖,眼睛合着,覆在了一切的狡黠、调侃、野性,睫毛像两片小扇子,随着呼吸的频率轻微地动,头发垂下来一点,挡住了眼尾位置的痣。
戚宣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一动没动,又将车里空调的出风口往斜向的方向调整了一些,不再对着池谨直吹。
而后他拿了中控台的手机,给严予恬回消息:等空下来,改天请你和秋安吃饭赔罪。
但严予恬从戚家离开没多一会儿就给戚宣打电话,自然不是为了让戚宣请她吃个饭,给戚宣发消息,很谨慎:你还在老宅吗?
戚宣回复“没”,严予恬便说:之前说有其他人在查那件事,秋安的人刚刚查到,对方在国外,但暂时没查到对方和这件事有什么瓜葛。
戚宣回复了“嗯”,没来得及回复更多,身边的人醒了。
池谨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缓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胡思乱想着就睡了过去,且此时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他用手揉着自己因为睡姿不适而酸痛的脖子,问戚宣:“怎么不叫醒我。”
刚刚睡醒的人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有一些软,戚宣看了他一会儿,按捺住了去揉他额角睡得张扬起来的发尾的冲动,伸手按了副驾驶安全带的按钮:“刚到,我回了封邮件,还没来得及叫你。”
池谨“哦”了一声,睡意仍旧未消,伸手去推副驾驶的车门,连车钥匙都没拿,似乎就打算这么走了。
但戚宣出声叫住了他,提醒道:“我的裤子。”
堂堂MOON的总裁,在这跟他纠结一条万把块的裤子,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池谨背对戚宣下了车,很快地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刚睡醒时迷迷瞪瞪的样子,转回身趴在副驾驶降下去的车窗口,说:“我一会儿给戚总送过去。”
第19章
地下车库是连通的,戚宣看着池谨的背影隐没在电梯拐角处,才从车里下来,同时给任秋安打了个电话。
任秋安那边调查到的情况不甚明朗,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两个人通话了几分钟,最后聊到飞鸿天材相关的事情,任秋安非常头疼:“我接近不了,明面上是张得桦管事,实际上是你家老爷子的人说了算。”
戚宣输入密码,打开了自己家的门,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对任秋安说:“这边你不用费心,我有安排了。”
挂断电话以后,戚宣去洗漱间洗了手,拿了瓶矿泉水出来喝,等了大约二十分钟,门铃才响了。
戚宣明知故问:“谁啊?”
不过也没有等门外的人回答,就打开了门。
池谨提着之前戚宣拿到他办公室去的那个购物袋站在门外,在戚宣打开门的瞬间愣住了。
刚刚才分别二十几分钟,戚宣就变成了非常狼狈的样子,他整个上半身都湿透了,连发梢都在滴着水,西装裤上也深一块浅一块,看上去只是比衬衫好了一点,没有全弄湿。
湿透的衬衫变成了半透明,戚宣线条流畅漂亮的腹肌一览无余,让他在狼狈中多了几分性感,仿佛是给什么卫浴品牌拍了广告刚下镜的男模。
戚宣似乎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侧身给池谨让路,说:“水龙头坏了,正要让物业的人过来。”
越过戚宣,池谨看到屋内的地板上果然有很多没来得及收拾的水迹,还扔着两块聊胜于无的抹布,应该是屋主本人不会应付这类突发事件,根本不知道有个清洁工具叫拖布。
池谨收回目光,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到玄关,换了拖鞋,问戚宣:“需要帮忙吗?”
池谨问的自然是家里这个样子需不需要帮忙收拾,然而戚宣盯着眼前的人,想起刚刚自己与任秋安的通话时短暂的犹豫。
他言此意彼,将刚刚在车上时候一度想问却找不到合适机会开口的问题问出口:“池谨,你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