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泅渡(10)

作者: 兔七哥 阅读记录

离得近,他看到关廿肤质很好,下巴隐约透出青色的胡茬,一般身形高大的男人多粗狂,很少能兼备这种厚重英挺,和浓颜衍生的俊美。

宋九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近乎贪婪。

他发现关廿隐匿在半长发丝间那一小半莹润的耳垂,红了……

宋九原吞了吞口水……

差不多了,怕把人盯毛了,他站起身往厨房走:“三哥!我也想吃蛋炒饭……”

大厨正在切苦瓜:“没米饭了,生病了别吃的太干,给老轨留的汤还有不少,你也喝一碗。”

“好吧。”宋九原胳膊搭在大厨圆墩墩的肩膀上,看他干活。

“我身上有油。”大厨笑道。

宋九原:“我不怕油,三哥,你用的是葱花味儿的沐浴露吗?”

大厨呵呵笑道:“臭小子,我看你难受的轻!”

……

关廿听着他们玩笑,快速的喝完碗里的汤,那份被宋九原点名的蛋炒饭他也吃不下去了。

刚要起身,宋九原端着苦瓜出来:“哥!”

关廿身形一顿,接着一双筷子夹着沾糖的苦瓜丝就伸到了眼前……

“你尝尝苦不苦?”

宋九原弯腰盯着他,发烧导致他的皮肤有点粉,嘴唇也有点干,但是衬的那双笑眼水亮亮的。

关廿摇摇头:“不吃。”

宋九原笑容僵住,委委屈屈的说:“筷子我没用过,真的!”

“……”

关廿不知道宋九原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他木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两个多星期才到苏伊士,最近就只能吃土豆洋葱了,三哥说的。”宋九原解释。

“谢谢,我不想吃。”关廿狠心拒绝,然后起身离开。

以后得离这小子远点,他想。

宋九原看着关廿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

这人也是怪了,他到底是害羞呢,还是冷漠呢?

船长说他没有七情六欲,宋九原不信。

大厨端着蛋羹出来:“热脸贴了冷屁股了吧,哈哈,不过没事儿,老轨就这样,也不是针对你。”

“他每天都最后来吃饭吗?”宋九原问。

“是,不跟人同桌吃饭。有本事的人有点怪脾气也正常,你快吃吧。”

“好。”

宋九原当天晚上退了烧,又休息了一天就开始恢复之前的生活,他没再见到关廿,当然,如果一定要见也是能见到的,但是宋九原还不想那么招人烦。

这时候的他,也不过是出于性本色,好看的人想多看两眼,想搭搭讪。

非分之想也有,但不多,

而关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除了日出之前的晨跑,其他时间机舱和房间两点一线,连去驾驶室眼神也不往甲板上停留。

这几天已经废寝忘食的把电吉他了解了各透彻,再看宋九原那把,也不过是掉了几个零件。

很蹊跷,吉他磕一下外面没损伤,里面却掉了零件?

这不合理。

但是既然修好了他也就不再多想,等抽空还了就好。

关廿手指尝试着拨动琴弦,不成调子。

他回忆宋九原那晚的样子,清冷干净,他坐在高处唱着好听的词句,分不出他和月亮谁更耀眼。

有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没入暗影……

第8章 帅吗?哥

航程的第32天,雨后的上午,宋九原正拿着单反在船舶最上层的罗经甲板上拍风景。

阵雨过后,东方海面上出现了双彩虹,像通往另一个次元的大门。

而另一边,一大团乌云沉沉的压在海面上,正在给那方海域下一场暴雨。

这是宋九原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景。

随后,海面上远远地出现一个小黑点,宋九原凝神看了许久,快到亚丁湾了,不会真有海盗吧?

转念一想,他肉眼都能看到的小船,驾驶室的值班人员肯定也看到了,没有通知那就是安全的。

待小艇靠近,大副带着几个人到主甲板上放舷梯了,是要接人上船。

宋九原观察小艇上几人的着装,不像引水员,而且这里也不是上引水的地方。

他快步跑下梯子,下层甲板上遇到刘寅在摆弄消防水龙。

“寅哥,看到那些人了吗?”宋九原问。

“船东雇的国际安保,护航的。”刘寅说:“你快下去吧,一会儿得给船安刀片刺网,有劳务费。”

“安保?”宋九原眼睛亮了亮:“那他们那些大箱子里装的是……”

“武器。”

大概所有男人对这些东西都有些渴望,宋九原把单反挂在刘寅脖子上,抬脚边往下跑边问:“我能看吗?”

刘寅笑他:“出息!试试有没有人撵你。”

按道理人家是去驾驶台和那些高级船员待着的,宋九原冲到舷梯旁,看着三个高大的黑人安保上了船,大副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其余几人帮忙把那三个箱子吊上来。

宋九原悄悄拉住大副胳膊:“大副,你们上驾驶台吗?”

“嗯哼,怎么,有想法?”大副说话总带着台湾腔,其实他是山东人,跟宋九原算半个老乡。

“带着我呗……”宋九原抱着大副黑壮粗糙的胳膊晃。

“啧,留这安刺网不好吗,有美金拿的!”大副搓搓手指头。

宋九原:“下回再说,我第一次见这个……”

“傻瓜!好啦好啦,上去站一边看,别乱动听到没!”

宋九原被山东大汉这个傻瓜叫的差点笑出来,他赶紧点头乖乖的跟着在大家身后。

“三天,70万美金……”白靖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一众人,感慨道:“人家这钱挣得多有牌面!”

关廿埋首在一堆文件里,只想赶在他们上来之前填完。

“待会儿你别走啊,这几个去年就打过交道,人都不错,让他们教我们打枪。”白靖明显心情愉快。

“没兴趣。”关廿头都没抬。

“命令!”白靖吼他。

关廿充耳不闻,这俩字儿也就他没当轮机长那几年有点用,而他的白船长这么多年也没想出点新词儿。

他整好资料放在一边:“都在这了。”

“你等等。”白靖叹了口气:“我他妈最后悔的事儿就是让你太早上船,关廿,你才二十七八,一个老轨的身份成了你的王八壳了是吧?”

关廿站在那里等着白靖结束他的老生常谈。

虽然这是事实。

过去迫于无奈,他也经常和别人一起值班,一起工作,一起吃饭,虽然沉默无趣,但是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独。

别人在船上久了,会孤独,烦躁,作天作地的急于寻求一些存在感,但是关廿却像一个藏猫猫的小孩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隐匿之所,他让自己越来越不被人想起。

白靖知道海员容易有心理问题,而关廿本身就有问题,他很怕哪一天突然发现船上的老轨不见了。

怕他在某个晨跑的清晨消失于苍茫的海上……

他没再说话,就盯着对方看,直到大副几人走进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