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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凶我就亲你了(37)

作者: 郁逢早 阅读记录

曲秋水道:“虽然我俩不在宿舍住了,但以后还是要一起玩啊,可别排挤我们啊。”

许觅道:“嗯,当然不会。”

梁先寻从屏幕前抬起头,忽然问:“什么时候搬?”

“过两天吧,”张沸抓了把头发,“还在弄租房的事,没那么快。”

许觅放下手机,主动道:“搬东西的时候叫我,我帮你们搬点。”

收拾行李搬东西,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

夜深,宿舍里空了两张床,只剩下木头的床板,静静的风从外面刮进门缝,呼啦地响。

“302今天吃什么”群里,曲秋水发了好多张照片,都是拍的新住进去的房子。

许觅跟着聊了两句,到后面没劲了,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刷手机,他的余光里能看见梁先寻的背影,戴着耳机,一直都是忙于画图建模型。

鼠标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像石洞里滴水。

滴答,滴答。

许觅咬了个口香糖,一下下地吹泡泡。

背影忽然变成正面,梁先寻转过头,问:“我这有麦芽糖,你吃吗?”

许觅刚吐出的泡泡炸破开来,他嚼进嘴里,摇摇头:“不吃了。”

两个人保持这种不尴不尬的状态好像已经挺久了。

像没注意到曲秋水和张沸之间的磁场一样,许觅和梁先寻之间发生的细微变化也没被他们发现。

其实这些日子里,许觅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有点犯糊涂。

他也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感情,所以尝试着多交朋友,和人多打交道,把自己从那个小盒子里剥出来,多做一些能让自己产生情绪波动的事情,过一点自己的生活。

梁先寻和以前一样,忙着学习,忙着工作,生活依旧是三点一线。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一个人,许觅偶然听过他的名字,是叫宋纯。

人如其名,长相乖巧,说话也甜,是梁先寻建筑系的学弟,深受他们教授的喜爱。

他不乐意打听,但闲言碎语的还是很多,自动地淌进他耳朵里。

梁先寻没表现出什么,依旧是淡淡的,在忙碌的间隙,偶尔地向许觅示好,然后被拒绝,隔一段时间再重新开始。

像陷入了一场怪异的循环里,许觅也很苦恼,他想要好好解决问题,但问题是,现在压根找不到一个解决的入口。

梁先寻自己心里有个跨不过去的坎,没人能帮他,所以许觅只能等。

但他不喜欢坐以待毙的等,所以试着改变。

新交的朋友们都很热情,像回到了高中时候热闹的小集体。

他们一起逛街购物,寻觅美食,打遍电玩城,比想象中要得到更多的快乐。

偶尔地,会冒出一个念头,像赌气,又像是真心话。

臭梁先寻,要是你一直准备不好,我就不等你了。

凌晨,许觅做了个噩梦,惊惧地睁眼醒来,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了,朦胧间,看到隔着玻璃门的阳台上有光亮。

外面下着小雨,梁先寻只穿了件很薄的外套倚在阳台抽烟,烟雾飘渺,把他的五官笼得很模糊,另只手拿着手机在打字。

许觅趿拉着拖鞋下来,推开门的时候梁先寻明显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把烟捻灭了,垂下手,眉头皱得很深:“怎么起来了?”

许觅盯了他一会:“不冷吗?”

梁先寻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钻进外套的冷意,手指都冻得有些发僵。

沉默片刻,许觅转身回去。他刚走出一步,手腕便被猛地拉住,力度没控制住,他整个人跟着一晃,撞到梁先寻的手臂上,梁先寻手指上的冷意顷刻间传到他温热的皮肤上。

察觉到许觅叫痛的神情,梁先寻忙松开手,“抱歉。”

对上梁先寻的眼睛,心脏微微地抽痛着,许觅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梁先寻和以前的那个男生,是截然不同的,这些年,梁先寻变了很多。

以前的那个他,沉默寡言,低着头垂着眉,浑身都笼在黑暗里,对什么都不热切,也不抱希望。

而刚刚那一刻,雨幕下,梁先寻吞吐眼圈时的姿态神情,莫名的和过去发生了重合,让许觅不由得怔住了。

自卑。

这个词从脑海里蹦出来。

许觅想也不想,把这个词从脑子里赶出去。梁先寻那样的人,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平城大学里,都是天之骄子让人嫉妒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自卑呢。

肯定是没睡好,他都糊涂了。

空气中残存的烟味已经散尽,梁先寻忽然开口:“以前住在你隔壁的时候,总是能碰见你和你妈妈。”

“有一次,你妈妈手里拎着菜,而你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看起来不太高兴,但紧接着,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你很快便笑起来,很高兴的大声问,今天晚上真的吃糖醋排骨啊。”

说着,梁先寻脸上出现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

但许觅不记得,他甚至想不起一点细节,这对他而言,不过是生活里极平凡普通的一件小事。

“你总是没烦恼的样子,那时候还抱着猫粮满脸希冀地敲我的门,小声问能不能进来看看猫。”梁先寻声音平缓,望着远处飘渺的雨雾,“我性格很闷,不知道怎么和你聊天,但你浑然不觉,每次见到都会笑着打招呼。”

“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羡慕,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一个这么天真活泼的孩子。”

“现在的你,”许觅打断他,顿了一下,“也很优秀啊。”

梁先寻截下他的话:“是因为你。”

静如死水的生活,因为你的出现,才掀起了波澜。

许觅抿着嘴唇,垂眼静静听着。

“高考完,想再去找你,可是敲了很久门,也没人开门,”梁先寻说,“我留了纸条和联系方式。”

“我没见过那张纸条。”许觅在记忆里搜寻,但丝毫没找到关于这张纸条的记忆。

“可能是被风吹走了。”

梁先寻道:“后来在学校里又见到,你没认出我 ,我怕你说不记得了,又怕你觉得事情荒谬,所以一直忍着没告诉你。”

“但你一开始就对我冷冰冰的,也不像认识过我的样子。”许觅道。

“我装的。”

“嗯……?”

“看见你会紧张,只能努力装作面无表情。”

“高中时,跟你打招呼,你不搭理我,也是这样?”

“因为脸会很红,不敢抬头回应。”

说出这些话,梁先寻终于忍不住,蜷起手指,轻抵了一下鼻尖,昏昏光线里,耳廓的颜色显眼。

许觅唤回一点理智:“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继续保持这样不好吗。”

一瞬间沉默。

“忍了太多年,现在忍不住了。”

雨下得大了,哗啦的声音瞬间浇灌进耳膜,阳台狭小的空间,仿佛缩得更小,只留出一点供人喘息的余地。

许觅滚了几下喉咙,声音发沉,说:“你上次说的话我都还没忘,这次又说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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