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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区〔暮光〕(48)+番外

作者: 長辛 阅读记录

“希望能在沃尔图里尽快听到你们胜利的消息。” 凯厄斯朝卡莱尔点头:“再会。”

“再会。”

这次是真的该走了,再过犹豫未免矫情。

我被凯厄斯牵下台阶,阶下面是青草,黄黄绿绿的颜色呈现出可见的衰败。

秋天进入尾声,冬天已经来了。寒风吹过山岗与城堡,途经福克斯,要往更远的地方去。

但它抵达不了沃尔泰拉。

我最终在城堡里昏昏沉沉地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冬天。

花枝枯萎,候鸟迁徙,时间像流水一样快,也在我无所期待的心态里变得冗杂缓慢。

我和凯厄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自从那个吻和离开福克斯之前发生的插曲,沉默在我们之间出现得更加频繁。有时候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各自做着手头的事,连目光碰到一起都会立刻避开。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只有我一个人在躲避。

凯厄斯还是很忙,和阿罗的关系也在逐渐好转。

结束这场闹剧的原因,我更倾向于阿罗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让凯厄斯改变主意之后,选择了妥协。毕竟长老内部产生分歧这个说法,会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沃尔图里的团结与威信。

沃尔图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久之后,沃尔图里下了第一场雪。

这里许多年不曾如此寒冷,城堡被白色笼罩,比之前显得更为坚硬沉肃。

维多利亚还是没消息,而贝拉已经不太愿意跟我谈起这个问题。明年是她在福克斯中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假期间的聚会开始频繁,加上临近圣诞,有各种活动,实在很耗费时间。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可避免地开始减少。

贝拉和爱德华的恋情在学校引起了轰动,同学对他们的各种八卦和猜测,都让这个假期与众不同起来。

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点毋庸置疑,所幸查理决定去加州庆祝新年,她能从这种烦闷的气氛暂时脱离出来。

沃尔泰拉城新年氛围很重,但这些热闹却传不到古堡深处的房间里。

随着时间推移,迷茫越来越多,我感觉自己像被罩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笼子里。这并非指身体上的约束,而是精神上的桎梏。

凯厄斯要求我待在他身边,又说我可以去任何地方,他说希望我开心,但实际根本不可能放我走,这就是悖论。

我们一直处在这种荒谬的悖论里,除非有人彻底放弃自我,背叛意志,否则不可能和平相处。

凯厄斯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认为我最终会被他打动。事实如此,没有什么人能逃得过时间积累的消磨,我正朝着他希望的那条路上走。

转化的过程与结果使我对凯厄斯产生了依赖与信任,陪伴使我产生了感动。只差一点,只是时机问题,吊桥效应在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屡见不鲜,屡试不爽,在人身上自然也有可能应验。

爱上一个人,有时并不需要多么惊天动地,只要有一瞬,当你为对方心软时,爱情就开始了。

客观来说,我和凯厄斯的性格并不合适。既不互补,也不同类相惜。我其实真的很好奇他怎么会看上我,不是妄自菲薄,以他的条件,随便勾勾手就能招来一大堆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人,哪怕他现在说自己喜欢男人,立刻也会有无数男人自荐枕席,只为和他春风一度。

为什么偏偏要看上我这么个毫不出众的普通人,何况我还是个半血,是族群里最不受待见的那一类。

全推到命运的安排上,未免有些可笑。

疑心就像春天发芽的种子,没有什么能阻挡它茁壮成长。

我并非顽石或榆木,如果不曾感受到凯厄斯对我的爱意,就不会心中纠结,但他的就像一张网,将我裹得越来越紧。

我不想,也不敢和他产生更深一层的关系。

人的贪欲无穷无尽,得到了这样,就开始肖想另一样,直到最后将自己完全迷失。

我已经开始对凯厄斯的要求习惯性顺从,并且为他的所作所为寻找合适的借口。就像他不让我插手维多利亚与卡莱尔家族的纠纷,甚至保证不会为了贝拉做任何冲动的事,我竟然如此轻易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在某一瞬间对此有了“凯厄斯就是这种人”的荒唐辩解。

该醒醒了,美梦到最后都难免破碎。

我和凯厄斯,我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

有的只是难以逾越的身份与观念的鸿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32章之前漏发,给大家造成的不佳体验实在抱歉。

第36章

第二次转化期有着比第一次更长的适应过程。

血族关于这方面的记录极少,大多半血族,不是在长大的过程中夭亡,就是作为猎物被更强大的吸血鬼杀死。

我能健康活到现在,属实算是不可多得的奇迹。相比于那些还在自我在挣扎或者朝不保夕的人,我总不至于过得更差。

凯厄斯很少强迫我在一些细节上的事。譬如我从不参加沃尔图里的聚会,即使圣诞来临,也没能动摇我不想与这里发生过多牵扯的念头。

每一盏灯都被打开,即使是最暗的夜晚,古堡也亮如白昼。

灯光、氛围、音乐,所有种种,构成暧昧场景的舞会,受邀的人类与吸血鬼,目的明确的血族,情迷意乱的荒唐晚宴。置身其中,便很难不受到影响。

他们拥有最高的权利,鲜血与床伴不值一提。我暂时还没打算将自己变成其中的一员。

海蒂很早就为我准备好礼服与饰品,珠宝躺在精美盒子里,发出耀目彩光。

房间里窗户全敞着,寒风利刃一般扑到脸上。

一楼传来弦乐,舞会还未开场。

冷清了数月的古堡在今晚终于再度热闹起来。相隔大半个地球的吸血鬼家族也不远千里,来赴这场百年一次的盛宴。

此次沃尔图里的诞辰,恰好与耶稣降世纪念日相逢,很难说这不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预示。

音乐声停止,紧接着是阿罗抑扬顿挫的讲话,大殿内的所有人,在他举杯之后,饮尽了手里的酒。

鲜花幽幽发着暗香。

灌了满室的冷风也无法将这种惑人的气息吹散。

我靠在窗边发呆,这种姿势从日落开始就一直维持,身体已经感觉不到酸痛。

与其说是在想事情,不如说我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无所事事。

脑袋里空空如也,除了视网膜里能看到的白皑皑的一片,什么都挤不进仿佛被缠成线团的思绪里。

只有情绪放空,才能短暂获得片刻安宁。

就在我漫无目的地盯着窗外时,门很轻地响了一下。这声音将我从飘浮的状态中惊醒。

规律的脚步声停在身后,室温骤然变得更低,风声渐小,害怕似的从窗前转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不冷么。”来的那人开口说话。

“还好。“我没回头,“怎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