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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总以为怀了渣攻的崽(6)

作者: 九里晴天 阅读记录

“那个,我睡沙发吧。”

恪守“直男本分”的俞景阳不知为何,就有那么点心虚。

之前他都装得好好的,自然大方又得体,如今看到这张床,就有点端不住以往的样子。

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俞影帝你演技退步得可以啊。

“嫌弃我?”

元清阑看俞景阳毛毛躁躁站在沙发旁抖落毯子,心下有点别扭。之前一起玩偶尔也在一起睡过,当时彼此完全没有现下这种微妙感。

他不由摸了摸肚子,转念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哪儿有!”

听他这么一说,俞景阳断然否认,毯子也不铺了,转身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又开始犯敏感的元清阑解释,“我是怕不小心压到孩子。”

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句话没说,是腹语。

“你睡相又不差。”看他说得认真,元清阑也不别扭了,抬手拍了拍另一侧的枕头,热情邀请,“上来。”

言语之间,他们很快又找回了之前的相处模式。屋里冷气开得足,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手臂几乎挨着,没有挤一起,也没有刻意疏离。

灯盏熄灭,一室明亮被黑暗吞噬,起初眼前一片墨色,后来慢慢适应了模糊的光感。

屋里很静,仔细听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元清阑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睁眼睛毫无睡意,就那么空洞地瞅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俞景阳枕着小臂同样清醒地挺尸,他虽然没看身边的人,但全身每条神经都在感受着元清阑的存在。

他现在躺在喜欢的人身边,根本激动得睡不着,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叫嚣,也不知道在狂躁什么劲儿。

“我睡不着。”

元清阑扭头看向俞景阳,两人互相瞅着对方,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缭绕着,深夜顿时陷入无限温柔。

“我也是。”

俞景阳笑了笑,翻身转向元清阑,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积极做好了陪聊准备。

“你拿户口本时回家了?”

元清阑不习惯跟人睡,当然他不是反感俞景阳,其实心里还庆幸是他答应了跟自己结婚,要是换成其他朋友或其他人,肯定没这么自然舒服。

“嗯,许月漫送到门口的。”

平时没事,俞景阳是从来不回家的,也不喊爸妈。元清阑知道他的心结,不会像有些人一样,站在上帝视角劝他原谅。

现在俞景阳已经好多了,以前偶尔见一次父母,心情能烦躁低落好几天。

起初恨也带着希冀,后来慢慢彻底放弃了期待,只剩下难以原谅的抵触和厌恶。

“哦,我还担心会不小心碰到俞攀。”

作为始作俑者,俞景阳他爸在元清阑心里是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存在。他不仅没有反思自己的缺德,近两年又把主意打到了俞景阳的牧场上。

梧桐牧场有很多名贵马种,有的纯种马价值千万,俞攀自己不好马,但却想拿马去讨好生意伙伴。

俞景阳还没说什么,他外公就拿拐杖指着俞攀的鼻子一顿骂,差点叫保安赶人。

“哎,哎,大喜的日子别提晦气的人,我可不想今晚梦见他。”俞景阳急声抗议,不想讨论糟心的人,好歹也是新婚之夜,留下的应该是美好回忆。

元清阑看他不以为然,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无声笑了笑。

是啊,他们都不是容易动怒又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的少年人了。

这么些年过去,都长成了可以抗风挡雨的大树,在不同的领域闪闪发光。而更加难得的是,他们多年积淀的深厚情谊依然没变,仔细咂摸一番,心里全是柔软。

“你笑什么?”

屋里虽然暗,但目光如炬的俞景阳还是捕捉到了那抹笑,可能他对元清阑的表情太过熟悉,对方一个下意识的表情和动作,有时凭感觉都能感应到。

“我想起了初中带你回家砸玻璃的事儿。”

越说话越没睡意,刚才还平躺着的元清阑也侧卧过去,俩人枕着自己的手臂,脸贴脸说话,难掩兴奋,“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得了!”俞景阳下意识又往元清阑身边凑了凑,像一起干坏事成功的小贼,“那可是我同桌的高光时刻!”

当时正值初中一年级时的夏天,元清阑因轻微中暑没有去上体育课。

下午四点钟,其他同学都在燥热的操场上运动,元清阑在座位上一边啃冰淇淋,一边背英文单词。

他是全年级第一的模范生,聪明上进,努力好学,是老师眼里的宝贝疙瘩。而俞景阳能跟他做同桌,一则是因为俩人长得高,二来元清阑是班里鲜少不怕俞景阳的人。

当时的俞景阳脾气火爆还不服管教,像过年孩子们扔地上的小摔炮,动不动就炸。

但神奇的是,面对元清阑身上那股“如掠过湖面上的清风”的冷清气质,他就发不起横来。

后来想想,也可能是因为那张干净清纯的脸,静静看着你的眼神,不尖锐不张扬,不惧怕不反感,就像一块温润美玉,根本舍不得破坏其美感。

当俞景阳怒气冲冲推门进教室时,元清阑刚好吃完冰淇淋。自从跟他做同桌后,俞景阳身上的尖刺收了不少,突然从体育课上回来,还挺让元清阑意外的。

当时,这一对同桌已分享过小秘密,当元清阑问他怎么了,俞景阳起初黑着脸不理人,后来砸了两拳桌子后还是说了。

那个比他大两岁的哥哥,正好跟他撞了体育课。

还吃饱了撑的,故意拿着相机让俞景阳看他昨天过生日的照片。

一家人其乐融融,宾客堆着刺目笑容,他哥被围在中间,俨然集万千宠爱的小王子。

而跟“小王子”生日只差十天的俞景阳却从没有过这种待遇。虽然外公外婆一家也给庆祝,但他还是被深深刺痛,感到了命运的参差。

要不是当时有同学拦着,火气上头的俞景阳差点砸了他哥的相机。

同样都是俞家的儿子,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早早就被贴上了厌恶标签。

听完这些,元清阑从容不迫地扔掉冰淇淋的包装,然后从客桌里抽出两张纸巾擦手,“啪一声”合上英语课本。

继而又把书包里的课本尽数倒在桌面上,最后牵起俞景阳的手就往校外走。

因为他们班在学校大门对面的操场上上体育课,门卫以为他们只是回教室拿东西,于是没多问就放行了。

走出校门后,元清阑在拐角处的一个新商场施工场地,捡了几块半截的砖头,撑开书包装进去,然后拎着颠了颠分量,朝依旧沉着脸的俞景阳笑了笑。

那抹笑跟平日的云淡风轻不同,有点得意,还有点坏。

他们打车径直去了俞景阳家所在的别墅区,元清阑家在哪儿也有产业,于是保安轻易就让他们进去了。

俩人直奔目的地,绕到俞景阳家的独栋别墅后面,一排排明亮的落地窗在夏日的阳光中非常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