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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111)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时舒往前凑近,嘿嘿笑,对着梁径耳边小声:“你爷爷说......”

梁径觉得自己快被磨死了。

“给我五千万,让我离开你!”

说完,他猛地挣脱梁径手,转身就往楼下跑。

怎么可能跑得掉。

刚下两级台阶就被拦腰抱住,梁径恨得咬他后脖颈,时舒挨了一记疼,也不敢大声。

只听梁径恶狠狠:“欠操是不是。”

第64章

他们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拐角。

光线从一侧菱格窗后漫延进来。

傍晚时分, 姗姗来迟的盛夏暮色借着白日里最后一点充足光照,在墙上晒出清晰炙烫的棱角。

这会月华如水,晕出窗棂, 落在两人脚下, 模糊了两个人的身影。

光线虽然减弱,温度却保留了下来。比起一楼的阴凉舒爽, 三楼就有些闷热。

时舒扭头愣愣瞧着面色不豫的梁径。

梁径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 看上去是有怒意的,但更多的是焦灼和凶狠。他盯着时舒笑意未褪的明灿面容,瞳仁黑沉,薄唇紧抿。

时舒额头出了层汗,双颊潮红,昏暗光线里, 一双眼湿润透亮。梁径话语里的信息让他下意识羞恼, 未开口, 抬手推拒的动作先于大脑,完全凭着情绪来。

这是梁径第一次这么和他说话。

用词过于粗暴, 超出了十八岁的时舒对于恋爱的清纯想象, 一下变得色.情又露骨。当然, 如果仅就实际行为来说,这个字代表的实质含义早就被梁径履行过了。就连时舒自己也说过类似的意思。

只是用词不一样,传达的情绪和感受就完全不一样。就像昨晚梁径叫他“宝宝”——这并不妨碍他今天问他是不是欠操。他叫他“宝宝”的时候会脸红, 他问他是不是欠操的时候就很凶。好像恋人之间所有情绪的表达最终都会和某种行为挂上钩。这也是后来时舒慢慢“体会”到的。

眼前的梁径在用词上已经向着十分大胆且无耻更不要脸的方向发展,这与他日后人前愈加不动声色、喜怒莫名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梁径会在接通公司电话前的一秒还伸手进枕头下摸时舒滚烫脸颊, 笑着逗他:“可劲浪吧你”, 然后下秒嘴唇都不动一下地“嗯”一声, 眼神收敛, 表情跟着瞬间消失。那会,梁径会在时舒难为情到受不了的时候冠冕堂皇安慰这都是互相成就的事——“成就”。趴在床上的时舒听到这个极其不要脸的词恨不得把人嘴堵上。长辈们形容从小到大的情分会说“知根知底”,但对时舒和梁径而言,简直就是知骨入髓。

他们站着的位置靠窗,楼下一阵汽车引擎发动的低鸣就格外清晰。

梁老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前院,言语模糊,语气带着几分客套,似乎正在接待什么客人。

时舒听得紧张,第一下没推动梁径,第二下又去推,语气急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说的什么——”

突然,梁径抬手捂住时舒嘴唇。

茶碟磕碰的声响清脆悦耳。

步履纷沓,话语声渐渐靠近。

客人不止一位,他们跟着梁老爷子往中庭来,要去一楼里间的会客室。

“还是老爷子这里爽快......”

“闻康说每年第一份的安溪绿茶都在老爷子这里,前两天刚送了来,我们来得巧......”

一行人有说有笑,你说一句我插一句。

梁老爷子话不多,走在他们前头,只是他开口的时候,其余人就不说话了。

脚步声又渐远。

时舒呼吸都慢了下来,紧张的气息喷洒在梁径虎口,弄得梁径手心都潮了。

未等他回神,原本禁锢在他腰间的手很不客气地把他整个捞了起来。时舒被梁径连搂带抱直接押上三楼。

相比前一刻激烈的肢体接触,此时的强制动作因为时舒害怕声音传到楼下而显得十分服帖乖顺。关门锁门的声音极轻,轻到几乎被衣料的摩擦声覆盖。

门背后,两个人无声而快速地喘息。他们注视着对方。

梁径比时舒高出一截。过了会,他垂下头,额头抵上时舒汗津津的脑门,目光依旧严肃,却慢慢带上几许笑意,似乎被时舒吓到的模样逗着了。他松开捂着时舒嘴巴的手,转而去摸他白皙微汗的脸颊。

时舒迫不及待张开嘴呼吸,鼻息急促,望着梁径的眼眸呆呆的。被用力捂久了,嘴唇红得鲜艳,原本就是花瓣一样的唇形,这个时候,微微张着。

梁径注视着时舒,喉结不自觉起伏。

屋子不通风。窗户关得严实。自然光线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很细小的光纹,带起细碎浮动的尘埃。

清晰的只有彼此的眼眸。

手心已经潮湿,另一只手掌还是干燥的。梁径忽然感觉有些热燥。

意识到这些,身体的反应直接而迅猛。他深吸口气,抬手撑住门板,闭上眼不去看时舒。伴随欲望的急切升腾,先前被极力克制的怒意和焦灼像是找寻到了出口,在心底骤然破开一个风洞,摧枯拉巧似的,一些念头开始不受理智控制。

除了日常打扫,三楼很少来人。

一是梁老爷子年纪大了,爬楼梯太吃力。二是平日家里统共这么些人,三楼也用不上。小的时候,时舒会爬上来玩。这一层的房间永远比楼下安静,地上永远铺着柔软顺滑的毛毯,光脚踩上去简直就是享受。他会在房间靠窗的宽阔的躺椅上睡一个暖融融的午觉,睁开眼就是一片山清水秀。

因为太安静,鸟雀和树林的声音好像被装进玻璃罐子,入耳空灵又沉静,没有一丝吵闹。上午玩得尽兴,中午吃得又多,午觉就能睡到天昏地暗。他睡不醒,总会有人来找他。梁径静悄悄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躺椅上敞开四肢呼呼大睡的小人。笑容很快出现在脸上,梁径轻手轻脚走近,蹲下来,很仔细很仔细地凑近、再凑近。

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粘连。时舒弯翘的睫毛触及他的皮肤。

“时舒......”他叫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能把人叫醒就怪了。

不过这么一眨不眨盯着人看,时间久了,再深的梦境都会被闯入。

“梁径!”时舒睁开眼,笑意和他一起睁眼,脆生生的语气,好像醒来就见到了礼物。

梁径笑:“你好能睡啊......”

时舒一边扭眼睛,一边坐起来,“我好困啊......”

他说话的声音,他困恹恹的表情,他的一举一动——稚嫩、鲜活、明亮、可爱......很小的时候,梁径就在时舒身上体会了无数遍爱不释手是什么滋味。

后来,时舒知道这是梁老太太生前的画室。梁老太太去世后,三楼几十年如一日地维持原样,每一处摆设都得到精心照料。

现在,这间屋子宽阔寂静,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阻隔。就连盛夏的蝉鸣虫响也没了踪影。

只剩下彼此呼吸。

梁径再度睁开眼。眼神里的怒意似乎已经消失,急于探究的焦虑也变得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