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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170)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午夜浓长,月亮好像走失了。星星聚集在云幕后,偷偷寻觅月光的踪迹。

梁径停下脚步确认导航,一边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头看手机,瞧着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时舒不疑有他,握着相机上前:“哦......是不是快到——唔!”

画面剧烈抖动。

时舒被梁径一把拉近怀里,下秒嘴唇就被攫住。

相机抖了几下就不抖了。梁径从他手里接过相机。不过画面始终朝下。莱比锡街道上年代久远的地砖有了将近一分多钟的特写。

画面再上升的时候,就是梁径举着拍时舒。

时舒脸红红的,眼睛往四周瞟了瞟。被咬住舌头亲了好久,他说话都不利索,也不怎么想说了,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前走,有意无意躲镜头。

梁径好笑,很欠揍地追着问:“怎么了?不是问我什么关系吗?”

时舒抿嘴,花瓣一样湿润鲜红的嘴唇镜头里格外清晰。

梁径凑近:“你说什么关系?”

时舒不说话,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要去拿相机:“给我。”

梁径看着他,微微一笑:“不给。”说着还很幼稚地举高。

之后又是几秒剧烈的抖动。画面里,光影都参差,两旁的建筑扭曲变形,偶尔的定格都在时舒脸上。

时舒抢不到就不抢了。

远远的,他看到酒店标识,一个人朝前飞快跑了。

梁径关了录像,慢慢跟上去。

进了酒店还有一段三分钟左右的录像。

两个人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门打开发出一丝很轻微的电子音。

时舒对着梁径后脑勺录,自顾自的语气:“时舒,记住这个人。抢你相机,还未经你同意亲你。”

“回去让小乖揍他!”

梁径无语,打开门转身朝向他。

时舒一边录一边走进去,嘴里念着心情日志:“今天我们本来打算去柏林的,但是时间没选好——”

梁径语气凉凉:“是时间没选好的问题吗?”

他看着时舒走进来,关上门,锁好。

时舒:“是的。没错。”

他继续说:“这是我们今晚落脚的酒店。在莱比锡。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车去柏林——”

梁径问:“你录这个给小乖看吗?”

时舒笑起来,头也不回:“要你管。”

话音刚落,相机被抢走,梁径对准时舒气鼓鼓的脸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下。”

他嗓音清朗,一板一眼的。

画面聚焦几步外书包还没脱下的时舒。活像事发现场活捉罪魁祸首。

梁径义正言辞:“为什么来了莱比锡?因为这个人——举起手来。对,就是你......别瞪了——举起——”

说到最后,梁径笑得手抖。

时舒扑到他身上抢相机。

相机掉在软噗噗的床上。画面最后是一分多钟的白色床单。

画面外,两个人简直快要笑疯。

最后十几秒,传来接吻的细响。

衣料摩擦,梁径的声音很轻:“......去洗个澡......嗯?”

时舒声音掩盖在亲吻的缠绵水声里,低低的:“早上洗......”

梁径似乎在给他脱书包:“我抱你去。冲一下就睡。”

书包落地发出有点重的声响。

时舒似乎是点头了,顿了顿,他又说:“还要充电......”

下秒,相机被拿起,画面定格在梁径温和的神色上。

之后还有三段vlog。

一段是在柏林音乐节上拍的,时长一个半小时。

一段在柏林的一家餐馆,时舒录了二十多分钟的干饭视频。梁径不是很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对着他拍,全程他吃得面无表情,也不言语。时舒一边吃一边笑一边说话一边弄相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什么美食博主。梁径吃着吃着走神,想起小时候他俩在安溪,时舒吃饭抠桌角被爷爷说的事——他那个时候被说了还不改,爷爷吃完下桌他还凑过来要和他说话。梁径想,这么些年,自己的定力还是有所增长的。

最后一段视频是时舒站在高高的山丘上,下面是音乐节的舞台。

他背朝所有乐队和观众,大声唱了三分钟的附中校歌。画面外,梁径笑倒在草坪上。

这段视频后来被五人小群共享。

后来又被闻京共享到毕业班大群。

后来又被老王共享到附中迎新大会上。

老王介绍时,十分自豪地说,我校优秀毕业生在国外积极进行文化交流......

那一阵,只要想起这事,时舒社恐都犯了。

当然,闻京照例被他梦中越洋追杀。

除了这段临时起意的旅行视频和照片,相机里还有这半年他和梁径很多生活化的场景。

早上起不来被梁径拍,最后时舒叫来小乖,小乖奔上床护主,照片上留下半只凶残的粉色肉垫残影。

梁径参加学院晚宴,一身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正装,肩上还披着类似披风的黑袍。他站在时舒面前,面容俊朗,周身磊落。一开始拍还有点不好意思,后面几张正常许多,整个人慢慢严肃,但眼底始终有笑意。

还有几张时舒在学院的日常照。手边不是吃了一半的牛角包,就是半杯果汁。身后还有他的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讨论。还有几张游戏设计手稿,是时舒小组会议讨论的时候无聊拍的。

最近期的照片应该是上周在网球场。

久违的大太阳。时舒的同学和梁径的同学难得聚在一起打球。两个多小时球赛,吸引了好多人围观。

最后的合照,他们两个在边上,不是很显眼的地方并肩站着。

但是现在,相机被偷了。

空气里有潮湿的雨水气息,还有浓郁的食物香气。

暮色在十多分钟前彻底落下。

玻璃窗外,入夜的街道宁静许多。岔路口偶尔传来汽车尾灯的影子,倏忽几下就又消失了。

梁径握着时舒的手,见他心情实在受影响,想了想,和他说:“待会不是还要去学院开会吗?我先送你去,然后我去警局——”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一直蹲地上盯着门边的时舒忽然注意到靠近门边,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人起身站了起来。

戴着帽子的家伙高高瘦瘦,佝偻着身子,他出门的时候快速回头看了眼,不知道到是心虚还是巧合,他回头看的方向,正好就是时舒的位置。

时舒瞬间和他四目相对。

估计那家伙也没料到,丢失相机的人会一直蹲在原地。

也许是“初手”,小偷被从没经历过的场面慌了神,他难以置信,扭身快速推开门跑了出去!

时舒唰地站起!

从未有过的直觉。好像一剂镇定注入大脑。

他扔下书包就追上去!

从他站起来到奔出去,全程可能两秒钟都没有。

在梁径愣住回神的间隙里,最后一眼他只看到时舒推开门消失在门后的一线身影。

“——时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