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187)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主持人又问了舒茗在现实生活中和孩子的相处趣事,舒茗就举了时舒小时候见到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二话不说就要跟人家回家的事。

梁径皱了下眉,并不觉得这是“趣事”。

舒茗一边笑一边说:“......我儿子可傻了......哈哈哈,我那个时候就知道我儿子以后铁定是颜控。”

梁径听着丈母娘的采访之语,沉默了两秒。

“那您儿子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您会和剧中一样吗?”

舒茗还没从时舒的趣事里缓过神,她笑着摆手:“不会不会......他喜欢的女孩子肯定性格和他一样,这个我是清楚的。知子莫若母嘛。我儿子是那种很天真的性格——不是说幼稚,就是他对人对事都很好,心地柔软,没什么防备心,也不会记仇,事情过了就过了,过一阵就会再慢慢开心......他是个很真诚的孩子。”

这大概是舒茗在公开的采访面前袒露得最多的话。

“所以我觉得,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应该也是这样的,活泼开朗,性格阳光。我肯定也是喜欢的。”

“梁径......”时舒闷闷。

梁径的脑子还在截取视频里的关键信息,隔了几秒才“嗯”了一声。

“你觉得你活泼吗?”

梁径:“......”

视频到此临近结尾,时舒关掉页面,取出耳机搁梁径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然后没精打采地趴桌上,遥遥望着前方依旧口若悬河的时其峰。

时其峰对自己的商业版图了如指掌。他甚至知道某年某月某日他的公司发生了什么、他的事业遭遇了什么、他的职员做了什么令他大加赞赏的事。他举得出在某行业开拓时的“里程碑事件”,也对刚入行时历经的艰辛至今感慨万千——时舒想,自己或许是时其峰的儿子、骨肉,但对时其峰而言,他的“儿子”、“心血”另有一说。

没等到梁径的回答,时舒又幽幽问:“你觉得你阳光吗?”

梁径:“......”

他不是真的想问问题。

梁径想,他应该只是心情不好,找自己的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这点感知力还是有的。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梁径也知道。

如果说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结,那时舒的结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解开了。因为已经是个死结了。

他一直都渴望父母之爱,但随着年岁的增长,经历了父母感情淡化之后的分道扬镳和各自成就,他就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会拥有百分百的父母之爱——不是不能够,是再也无法获得。

但拧巴的是,他又无比想要。

这就是死结。

在他身边,梁家夫妻伉俪情深,梁坤对外对内说是两幅面孔也不为过,而夫妻俩对待梁径,也是全身心地给予关心与爱护,为之谋深远。闻京的父母虽然聚少离多,但这么多年也没感情破碎,对闻京更是动不动伤筋动骨——即使打得狠了,闻京也没说自己爸妈不爱自己,他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纯粹的父母之爱做防线。方安虞和原曦的父母就更不用说了,尽管教育方式不同,但倾注的心血都能让他们不用在这方面患得患失。

时舒想,为什么每次看到舒茗的访谈都要点进去呢。他知道公众面前舒茗不可能说完全的真话。

就像每次和时其峰吵都拐着弯。

那些曲折的崩溃和愤怒,比起直来直往地认识到自己就是想要他们全部的、共同的爱这点,更容易获得。

也许他只是想多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解当初那样决绝地要分开,是为了什么。

镜头前的舒茗,从容优雅。他知道舒茗不是只有“母亲”这个角色,但对自己来说,舒茗却只是他的母亲。

第109章

讲座最后十五分钟的问答环节十分热闹。

时其峰作为澳洲首屈一指的商业领军人物, 行事风格不似老牌家族企业那样古板严苛,颇受年轻一代欢迎。

话筒在座席上传递。

提问的人太多,时舒瞧了瞧四周, 问梁径:“你有问题吗?”

梁径合上笔记本电脑:“中午不是要和你爸一起吃饭?”

时舒点头。

梁径笑:“饭桌上说。”

“那还有好一会呢......”

时舒看了眼时间。讲座结束时其峰肯定要和学院教授们再聊一轮。

他没精打采的, 一会坐直一会趴下去,这会又歪头去瞧春意盎然的窗外。

天气实在好, 咖啡香气都比平常浓郁些。

梁径收好书包, 拉他起来:“去趟图书馆。”

时舒仰头:“啊?”

“你伦理课的小论文写完了?”梁径拽了拽他的手,“走吧”。

时舒拎着书包跟他起身,小声:“下周才交。”

学分修得差不多,这学期课程少,时舒只有一门游戏伦理相关的拓展课,和一门桌游设计课程。

“今天周四。距离下周一还剩三天。”梁径拉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

时舒背好书包, 像是才想起来, 点了点头, 没说话。

也不是什么拖延症,就是眼下没心情。以前两个人一起赶作业, 图书馆熬通宵也是有的。有时候碰上同学生日, 派对开到半夜照旧回来赶作业。梁径赶他的金融课程论文, 时舒琢磨他的游戏盒,一个电脑啪啪响,一个挨着做手工。偶尔也换着来——梁径握着胶水给时舒的道具小人粘胳膊黏腿, 时舒给他一行行检查文献引用——这个时候,两个人打哈欠的频率都一致。

学校的图书馆建于十五世纪, 庄严宏伟。外面看像座教堂。据说里面的藏书量, 在英国是数一数二的。每年都有很多人捐献珍稀书籍。为了储藏这些原件和手稿, 地下藏书室的平方已经超过图书馆本身。

借阅的图书出版年份都比较新, 时舒在外面的休息阅览室买了两杯咖啡就坐了下来。梁径看了眼隔着窗户、阳光灿烂的大草坪上追逐吵闹的人群和宠物,想说要不进去看,更安静些,但转念又觉得时舒可能需要这点阳光,便也坐了下来。

之后的十多分钟,两个人都没说话。

梁径继续听梁坤给他的会议音频。时舒哗哗翻着书的目录,找到自己论文相关的章节,再翻过去折个书角,就当看过了。

梁径偶尔抬眼:“......”

书角折得勤,整个人却心不在焉的,一本书很快厚了起来。

“时舒。”梁径摘下眼镜。

他眼镜不常戴,除非有点疲劳。这段时间就戴得比较勤。

时舒头也不抬,拿来第二本开始折,“啊?”

“后面有桌游吗?借一个你感兴趣的,我们玩玩。”梁径笑着说。

时舒抬头,看梁径几秒又去瞧后面的桌游展示柜。

每年他们专业的学生毕业都要在这里出展自己设计的桌游。学校会买下最受欢迎的前三名,以增加学生课外游戏项目——据说给的钱还不少,对那些想创业的毕业生来说,是一笔不错的创业基金。

时舒回头,对他笑:“不玩。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