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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227)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时舒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这一段应该就是那天从斯诺登尼亚国家公园赶回D市的途中。有几分钟,他感觉自己站在原地,心急如焚,又有几秒,他内心平静地注视自己,不是很在意自己最后能不能从这种状态挣脱出来——那些极端的情绪一瞬间从他身上剥离,他平静地好像在海面徜徉。

时舒慢慢睁开眼——注视自己几秒后,他很快醒了过来。

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梁径正凑近打量他,神色不是很好,他目光沉沉,语气也很严肃,对着忽然无比平静睁开眼的时舒说:“你在冒冷汗。”

时舒点头,笑了下:“做了个噩梦。”

梁径:“什么噩梦。”

时舒:“一直在排队。买不到回去的票。”

梁径怔住。

过了会,慢慢问他:“买票想去哪里?”

时舒闭了闭眼:“想去找你。”

说完,车内并没有沉寂太久。梁径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他已经知道时舒到底怎么了。

酒店临河。

午夜河风暖湿,城市的光带环绕在周围,勾勒出一条明显弯曲河道。莱茵河无波无澜。

深蓝色的夜幕低低垂着,墨色云层起起伏伏,好像远山。

时舒被梁径抱在怀里,微睁着眼望向落地窗外。滚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玻璃上,那片远山很快就烟雾缭绕。弄了一阵,梁径握住他的下巴转过来舔他湿淋淋的眼睫和鬓角,然后去亲他微张的嘴唇。那里早就破了皮。

亲着亲着,梁径忽然很用力地吮住他嘴唇上的伤口。一点点血液被吮出来。又刺又疼。时舒眯了眯眼,下秒,就有些战栗地耸了耸肩膀,没忍住张嘴轻轻哼出一声。

梁径垂下头闭着眼喘息。他声音已不似少年,有了成年男性粗重暗哑的性感。喉结很快地滑动,梁径口干舌燥。空气里溢出热潮过后的混乱味道。时舒出了太多太久的汗,整个人好像水里捞出来似的。

就在时舒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梁径打横抱起他,朝浴室走去。

水温微烫。时舒趴在浴缸沿,要睡不睡。梁径身上还穿着西裤,安顿好时舒后,他就这么挎着松松垮垮的裤腰,去外间接水。回来的时候,他一边仰头大口喝着一瓶冒着冷气的矿泉水,一边手里握着一杯冒着一点热气的温水。

时舒喝了一口就不是很想喝了。嫌热。梁径好笑。他怕他出大汗又碰凉的感冒,喝完一整瓶冰水,他接着喝了一口温水,然后蹲在浴缸边喂时舒。梁径嘴里温温凉凉的,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喝水。

梁径进浴缸的时候,时舒趴着感觉自己快要睡着。只是梁径没让他好睡。最后溅了一地水,光脚踩着都能踩出水花。时舒被梁径用浴巾裹住抱到花洒下乖巧站着。他低头愣愣瞧着一地的汪洋,觉得梁径今晚大概率是要通宵。

他想的没错,但他没想到梁径还有心给他做心理疏导。

不知道梁径从哪里找来的糖球,时舒被他塞了一颗进嘴,柠檬薄荷的味道。他坐床上,把糖嘎嘣咬碎,不是很理解:“干嘛?”梁径手心还有几颗,他站在床尾,捻着糖球,笑着看时舒吃糖。

“没干嘛。”

顿了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对时舒说:“给你补充点体力。”

时舒无语,刚想说什么,就看梁径放下糖球,从椅背抽出自己衬衣上没来得及解下的领带。

他的右手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该灵活的时候灵活。这会,他把深色领带一圈圈绕上右手手腕,眼眸低垂,语速很慢地对时舒说:“时间太晚了,出去买绳应该很难。我想了想,这次换个地方好不好?就用这个。”

梁径抬眼。他的眼睫也很长,只是不是一样齐长,抬眼看人的一瞬,眼尾一簇好像暗刃。

时舒咬着糖碎,不置可否。早在之前他们就谈过这件事。梁径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房间很安静。

糖碎发出窸窣声响。

梁径走过来,左手伸出抚摸时舒柔韧细腻的脖颈,拇指按了按时舒颈侧淡青色的血管,眼神专注,好像一把尺。

时舒仰头,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糖,想了想,问:“会不会喘不上气?”

梁径语气温柔至极,他俯身亲了亲时舒甜滋滋的嘴唇:“我吻着你呢。”

时舒点点头。

脖子被缠绕总不好受。刚开始,时舒就觉得吞咽困难,但可能是他还有一点紧张。他一眨不眨注视面前仔细调试领带松紧的梁径,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梁径冷静得不像在进行性.爱。触碰皮肤的手指骨节分明,屈起的指关节带着点凉,时舒闭上眼,感觉到嘴里发腻的甜味。

不过效果出乎意料得好。时舒在很短的窒息感里崩溃大哭,紧紧抱住梁径。折磨他许久的痛苦梦境被瞬间压来的、近乎恐怖的窒息击得粉碎——他再次感受到了从山顶坠落的心悸和痛苦,却并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起死回生,而是顷刻沉入海底,海水淹没他的口鼻。

奇怪的是,时舒并没有太害怕,他睁开眼注视双眼通红的梁径,哭着哀求:“不要这样对我......”

梁径直接落下泪来。

他知道时舒说的是哪件事。

“不会了......”梁径哽咽:“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时舒委屈至极。

这段时间的精神折磨、惶惶不安、梦里一次次的生离死别——他委屈到恨他,咬牙切齿:“我会还给你的——”

梁径低头亲吻时舒:“好。”

“都还给我。”

第134章

梁径伸手扭开壁灯。

房间顿时被一层橘色雾光笼罩。

时舒还有些应激反应, 手肘盖住脸,很轻地抽泣。他哭得满脸通红,眼泪浸湿耳侧。深色领带有些松地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隐约能看到红色勒痕。

梁径俯身注视他, 眼圈还是很红。

过了会,他低头亲了亲时舒汗涔涔的额头和手腕, 动作轻柔地给他解开领带, 拉开手肘,先用领带擦了擦时舒耳边的泪水,又去亲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额头、脸颊、嘴唇,来回几下。然后,他翻了个身, 把时舒用力搂进怀里, 捞起薄被将人兜头裹住。

被紧紧抱着、蒙着头的时舒又放声哭了会。

梁径许久没说话。他闭上眼睛, 喉结很慢地起伏,呼吸也压抑。

两个人情绪都有些失控。时舒尤其。

不知道过去多久, 胸口被时舒哭出来的泪水沾湿, 梁径抬手抽来几张纸巾, 把人重新从被子里挖出来,细致地给他擦。只是时舒一直断断续续淌眼泪,手上的纸巾很快不够用了。

真的是委屈死了。

梁径注视片刻, 见他哭得实在沉浸,便低头去亲他温热的眼皮和咸咸的泪水。

车祸之后就没这么哭过, 瞧着眼睛都肿了。

慢慢地, 梁径往下亲他湿漉漉的嘴唇。破了皮的地方稍微用力还是会吮出血, 梁径抿了几下就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