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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255)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行程第一天。

原定的计划是,一会吃完早午餐,梁径时舒出去试下车。所以闻京起了个大早,想给车窗玻璃还有后视镜喷防雾剂。只是没想到暴雪来得如此迅猛。等他悠悠哉哉绕到停车场,一个个大小差不多的雪墩墩整整齐齐码他面前。

而关于方安虞的“失踪”, 他是找到车之后才慢慢意识到的。但闻京觉得问题不大——毕竟在他看来, 方安虞和陈若的关系, 可比简单的发小关系还要上一层:即使说不上棋逢对手,那也是冤冤相报。

关于第一个坏消息, 梁径昨晚已经有预感。后半程和时舒在床上做的时候, 风声就格外大, 气温也跟着降了好多——闻京估计睡得死,没察觉。

就是第二个消息令人意外。

闻言,梁径一侧眉骨微抬, 语气带笑:“你不去找陈若——”

“方安虞为什么排第二!”

梁径话没说完,身后虚掩的门唰地拉开。

时舒顶着张明显刚从暖融融被窝爬出来、还有些发热的面颊, 有点气地皱眉问闻京:“一晚上都没回来?”

见他就套了件毛衣, 领口一截雪白细腻, 十分惹眼。梁径把人拉身前、敞开羽绒裹住。

“这有什么......他俩从小认识。高二暑假——记得吗?显云寺还见过呢。碰上了、叙叙旧呗。”

闻京不是很当回事, 但他也记得八月江州在烧烤店聊的,补了句:“说不定还能解点误会......”

时舒嫌弃:“你懂什么。”

八月附中操场和方安虞那只有寥寥几句的对话,至今印象深刻。

虽然到现在,时舒还不知道方安虞和陈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觉得,方安虞现在大部分的不快乐十有八九来自陈若。

闻京白眼:“陈若会吃了他?嗤。说不定两个人在下棋呢?”

——这就有点想当然了。但也不算太离谱。

时舒瞪他:“下一晚上?!”

闻京:“人棋神哎!有点常识好不好?和棋神对弈那不得——”

梁径:“好了。”

梁径不是很理解他俩为什么又会吵起来。虽然怀里揣着气赳赳的时舒让他身心愉悦。

他摁住还想说话的时舒,对闻京道:“我们换个衣服,待会一起去找。”

闻京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赫尔辛基冬夜漫长,日出往往临近十点。

他想了想,对转身进去的两人说:“要不兵分两路。我去叫原曦。把车挖出来。雪都到这了敢信?”说着,他弯腰朝膝盖往上比了比,又说:“你俩去找陈若要人。”

时舒扭头:“那你知道房间号吗?”

闻京回忆道:“应该在7楼。具体不清楚......那会都快睡着了......就听陈若半夜敲门问他要不要去楼上谈谈——你看,我说的应该没错。”

梁径:“一会前台问问。”

得知他们要找一夜未归的朋友,前台很快给了房间号。

只是时舒敲了好一会门,一直没人应答。

“是这吗?”

时舒看着梁径:“会不会搞错了?”

前后打量了会安静得莫名有几分诡异的走廊,脑海里冒出之前方安虞对他和陈若关系模棱两可的陈述,还有方安虞语气中显露的悲伤和难过......时舒脸色凝重起来,凑梁径耳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报警?”

梁径弯起嘴角,笑得不是很明显。他抬眼看了下房间号,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等等,我再问问。实在不行找监控。”

“问谁?”好像施法被打断,时舒绕出悬疑迷宫,好奇道。

“这边的酒店管理。”

他这么说,时舒立马明白,不是很意外,语气平平道:“哦。又是你家的。”

梁径笑着承认:“嗯。”

只是电话刚拨出,走廊另一端就传来电梯到达的细微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

是陈若。

他手上拎了个小小的纸袋,步伐很快。

样子也十分匆忙。这么冷的天气,陈若居然只套了件毛衣。一路走来微微喘气。似乎进电梯前都是跑着的。

但他惯于一副喜怒难测的表情示人,所以面容并不显得急促。

抬眼见到时舒和梁径,陈若瞳孔猛地紧缩,眼底闪过一丝尖锐——仔细分辨,是一种很极端的情绪,好像穷途末路的一刻,发现事情比想的还要没有余地。

他深吸口气,刻意忽视站门边的两人,径直拿出房卡就要开门进去。

“哎——”时舒想伸手拉他质问,中途被梁径握住手腕。

梁径神色温和、面上甚至带些笑意,他对冷若冰霜的陈若说:“方安虞是不是——”

陈若眉宇淡漠,语速飞快:“不是——”

僵持的一瞬,“咔哒”一声,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黑漆漆的屋内泄露出的气息异常温暖。

方安虞扶着门,后背全靠墙支撑着,整个人面色极差,双颊泛着异样的潮红。

他是被前一阵时舒敲门的声音弄醒的。只是那个时候,他浑身发热,四肢一点力气没有,光是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就用了好长时间。这会身上还穿着睡衣——闻京说的没错,他们都是睡着后被陈若敲门叫醒的。

睡衣外面还披了件外套。看样子是下床随手拿的,因为双肩的尺寸对方安虞而言明显过大。

见到真人,时舒气得瞪向说谎的陈若。

陈若看着方安虞,伸手要去扶他,语气有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买了药——”

方安虞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手。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好不容易做完这个动作,方安虞垂下头,手更用力地握紧门边,眉头紧皱。

顿时,陈若脸色已经不是用“差”可以形容了。

他死死盯着方安虞,眼神几乎掺杂恨意。只是这种恨意太复杂,好像面对一堵墙,一堵撞了无数次却始终无法撼动的南墙。

半晌,他低下眼睫,握着纸袋的手攥得格外紧,连带手腕都在轻微颤抖。

棋盘上一子定胜负的手,局外人看着翻手为云覆手雨,只是这一刻,手背显露的青色脉络比任何时候都要狰狞。

周遭静悄悄,一时间谁都没出声。

好像全冻在了这场凝固窒息的氛围里。

当然,梁径还是例外。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大部分都不在方安虞和陈若身上。其实,只余光的一瞥,他就知道这两人大概什么情况了。

只有时舒——

梁径觉得,时舒脑子里此时此刻应该正在放烟花——五彩斑斓、盛况空前。

他偏头注视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几乎就是盯着两人看、恨不得再凑近点的时舒,忍了忍、没忍住,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的笑。

这声旁若无人的笑同时惊动了三个人。

时舒仿佛受惊,略带尴尬地、稍稍收回了那么一点过分探究的目光,然后仓促抬头,和面带笑意的梁径对视,只是这一秒的对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他全部的余光都紧紧扒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