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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258)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原曦:“......”

身后的门拉开,梁径协调好行李,从屋里出来。

原曦扭头拍了拍满是雪的帽子,无语:“下车就没见他们眼里有别的......”

梁径笑,看着右侧近距离混战的两人,扬起的雪都挥出残影了。不远处,方安虞有条不紊地长距离辅助作战——只是目前看来,一个都没瞄准。

天色暗得很快,体感气温又降了不少。

路灯下气势汹汹的三人,每个人脑壳顶都在冒热气。

瞧着瞧着,梁径忽然叹气:“老王确实不容易。”

突然出现高中班主任名字,原曦听得一愣,几秒反应过来,笑得差点蹲地上。

江州入冬的第一场雪都会在学校操场引起不小的轰动。

从附小开始,梁径基本就摁不住。况且,这里的雪比起江州,简直不是一个概念。虽然对时舒来说,发挥的空间大差不差,但梁径还是摁不住。

下车就跟疯了似的,拉着方安虞挨个往半人高的雪墙里扑。

这里的雪又厚又干净,直挺挺扑下去就跟摔棉花堆里似的。

爬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指着一个个雪坑小人叫他:“梁径!你看!这个,还有这个!你看——”

“像不像?”

“你觉得哪个像?”

梁径:“......”

——很无聊。很幼稚。

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关键方安虞还真的和他比较起哪个雪坑小人更像自己。

两个人站一排雪坑前“品头论足”,十分像回事。

弄得文科三出身的闻京都不禁被理科一浓厚的学习氛围感染,上前也想“指点”一番。

——于是,雪仗就这么打起来了。

原曦进屋后,梁径站门边插兜看了会。

其实和十八岁时打的雪仗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不同,那大概只体现在闻京身上。

闻京不愧是打了两年正规比赛的人,脑子里的战术意识比起单纯打雪仗的时舒和方安虞,高级了不知道多少。

率先占据的雪堆抢尽地利,时舒即使挨到近前,也始终处于偏下的位置,被砸一脑袋不说,闻京力气又大,揪住他、往他脖子里灌雪也成功好几次。

只是他面对的是时舒,不是方安虞。

这种碾压式的、单纯和闻京的对决,方安虞受不了会跑,时舒只会:“来啊!要死一起死!不死也得死!”

最后还是梁径看不下去——

就像高中那会打扫小花坛引发的扫帚大战。

如果梁径不介入,那受伤的只会是扫帚。闻京和时舒之间不存在“谁受伤、谁无恙”,只存在“你死我活”。

最后几下,时舒也不管了,反正闻京身后全是厚厚的雪——他招呼方安虞一起扑闻京。只是方安虞实在带不动,雪太厚,跑过来的几步,自己先摔进去了。

闻京乐得不行,赶紧掏手机——他这个人就是容易关键时候掉链子。

时舒抱起身旁的雪块就朝他扔。

这个雪块比之前的都结实,大概积了好久——也可能从古至今来这里玩的游客,只有他们仨是真的要打雪仗,其他人都意思意思,抓几把、扔几下,不会像他们这样动手就是一整块雪。

一整块抱起来,时舒脑袋都看不见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无穷无尽的力气。

朝闻京砸过去的时候,梁径觉得这家伙今天晚上铁定又是昏睡。

闻京不愧是职业的,转身迅速避开,可下秒,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后仰摔了下去。

不过这里的雪实在厚。

即使闻京这样的大高个、又十分壮实的身材倒下去,坑也只比时舒和方安虞的深一点。往下,还是摸不到底的厚厚的雪。十分干净。

时舒得意了。

他转身艰难抬腿,准备去拉方安虞。

闻京瞅准机会,迅速抓了一大把雪要朝他后脑勺扔。

隔了几步,摔雪堆里哭笑不得的方安虞大叫:“哎——时舒!他又要扔你——”

时舒扭头,同时,梁径上前一把将人抱出雪坑。

时舒:“......”

脚下骤然踩着踏踏实实的地,还有点不习惯。

“还以为你不管了。”

闻京抬手挥了雪,彻底躺平下去,知道这场算完,气喘吁吁地笑。

趁他说话的功夫,尽管被梁径看着,时舒还是眼疾手快弯腰在一旁雪堆里扒拉了一大块雪,抬手就朝闻京怼去!

这下,闻京被砸个了整头整脸。

方安虞坐在一边,哈哈大笑。

闻京抹了把脸,无语:“每次都这样!”

高中抢不到他的球,后来也是趁着梁径调停,他再从旁偷袭。

闻京拍拍屁股站起来,“不玩了。没意思。”

“有本事下次别叫梁径。”

他这个激将法也是从小用到大。

果然,时舒“嘿”了一声,“行啊!谁没本事——”

话没说完,一旁梁径拉起他的帽子唰地扣上他脑袋,扣得他脑袋往下狠狠一点。

闻京乐了,转过身进屋。

时舒不是很在意,拿下帽子朝梁径笑。

梁径知道他玩得尽兴,往下握住他冰凉的手,“走吧。”

时舒被他掌心温度烫到,另一只手立马也伸过去。梁径就这么两手给他裹着。

往回走了几步,时舒扭头,见方安虞还坐在雪坑里,便说:“走啊!”

方安虞居然在发呆。

听到时舒叫他,他回过神,学着闻京彻底躺下的动作,也往后躺进了雪坑。

方安虞看着天空笑着说:“你们先回去吧。”

头顶已是深蓝浩瀚,与之相比,天际的一小片暮色,此刻显得格外亮堂。

“今晚会有极光吗?”时舒仰头看了会。

方安虞:“不知道......这里还不算北......希望会有吧。”

这一站,是他们距离极光最近的一站,希望运气能好点。

时舒梁径走后,方安虞躺着,好久没动。

他们这一路穿得都厚,时舒更是被梁径勒令穿上了整套的防寒服,一场雪仗打下来,热得脑门直冒汗。

也许是两旁低低凹陷的雪墙阻挡了一小片风,方安虞躺了会,竟然感到几分惬意。

不知哪里散落的、细细的雪粒悄悄砸在他额前,很快又被体温融化。

但那一点凉丝丝的感受却停留了好久。

体内好像依旧在经历一场高热,所以对来自外界的任何温度都十分敏感。

方安虞闭上眼。

脑子里很快又浮现那个人的身影。

这几日,从赫尔辛基出发开始,只要他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陈若。

各种样子的陈若。

小时候的记不大清了,但应该总是凶巴巴的,又很严肃。

严肃地批评他的下法,严肃地告诉他这条路不适合他,然后继续严肃地跟他下下一盘棋。

他总板着脸,一心一意、规规矩矩,在方安虞焦头烂额、崩溃哭泣、甚至忍不住掀翻棋桌的时候,他的幼年、童年,乃至之后的成年,似乎一直就是那副样子:严肃、沉稳、不疾不徐、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