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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269)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从他的角度,时舒的身影完全隐没在楼梯拐角。

除了光着跑下楼的两只脚。

脚趾蜷着,好像还蛮紧张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紧张个什么。

梁径皱了下眉,盯着时舒光着的脚面。

群里,闻京已经等不及了。

他直接给时舒打了电话。

“什么情况?”

时舒捂着嘴超小声:“大事不好!”

闻京:“怎么说?要我们过来吗?”

时舒:“群里说!”

闻京:“好嘞。”

楼下,转过身正面瞧着他一举一动的梁径:“……”

群里——

时舒:“梁径要和他那帮叔伯彻底断绝关系了!”

时舒很快转述了一遍梁径刚才说的话。

说完,群里也是一片鸦雀无声。

过了会。

闻京:“长见识了。”

“有幸在21世纪目睹12世纪的封建家族风采。”

时舒:“……”

原曦:“……”

方安虞:“……”

这下,梁培他们不敢去公安局做笔录,更不敢走,就这么在老宅和梁径僵持着。

梁径也不急。

他上了趟楼,一把拎起楼梯拐角、埋头对着手机的时舒。

手机屏幕上荧荧的光,映着他兴奋又纠结、纠结又兴奋的面容。

梁径:“……”

半夜的时候,丁雪到了。

一众叔伯像是看到救星,乌拉拉全围了上去。

你一句我一句,都很气愤,又十分委屈,好像丁雪是什么救苦救难菩萨。

更深露重。

即使入了夏,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吴爷给丁雪找了件披肩,丁雪低声道谢,一边听着他们说话,神情始终有些游离。

但她也没立即表态。

楼下传来动静。

时舒迷迷糊糊醒来,见梁径穿上外套准备下楼,忙问怎么了。

梁径:“我妈来了。我下去看看。”

一听丁雪来了,时舒更不可能睡。

他睁着眼瞧梁径,似乎在想这里面又是什么关节。

这样一副没回神的困恹恹样,梁径走回床边,摸了摸时舒温热的脸颊。

“我爸的事,她一直记着呢。没事。”

虽然脑子一时还想不清丁雪记着的是什么,但时舒还是坚持跟梁径一起下楼。

丁雪来了,他有些担心梁径万一再气到丁雪怎么办。

毕竟,他俩可有“一笔大账”在身上。

前些年,丁雪偶然得知梁径居然不是求婚,而是直接结了婚,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上手就打,后来都哭了,觉得梁径根本不把她这个妈放心上,居然一句不问、不提。梁坤那阵刚醒,完全就是懵的状态。等原原本本知道两个人的事,气血上涌,差点人又出事。为这,丁雪又打了梁径一顿。时舒站一旁掉眼泪,也不敢拦。自此,丁雪见梁径,就跟见空气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楼下梁培憋了大半晚上的火气像是终于有了出口,嗓门一声比一声大。

“——像话吗……”

“丁雪,你说像话吗?”

“老爷子一手带大的,这样无法无天?!”

“还说要把老宅推了、宗祠也毁了!看看,这就是你和梁坤教出来的好儿子。”

丁雪坐在原本梁径坐的位置上,闻言,一言不吭。

她也没看歇斯底里的梁培,只低着眼拨弄手腕的翡翠,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旁,吴爷过来小声询问,是不是要夜宵,一路过来也是累了。

丁雪点了点头,笑容在唇边闪现。

众人一看,彼此间眼神交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为是来了个说客,谁知还是向着自己儿子。

梁培见她这样不待见自己,愈加怒了:“还有他找的那个——”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丁雪和站在楼梯上的梁径同时目光紧缩。

梁径握紧时舒的手。

时舒一直在紧张丁雪,一双眼从看到丁雪就没离开过。

这会手被捏得有些痛,他朝梁径侧脸莫名其妙看了眼。

“回房间。”

梁径沉着脸拉他回去,语气罕见慌张。

时舒:“啊?”

“——我都说不出口!晦气!这年头,哪有这样过日子的?!一个男人,居然跑到我们家——”

“梁培!”

梁径厉声。

他站在楼梯上,阴沉至极地盯着梁培那张脸:“滚出去!”

梁培微微一愣,没想到梁径这个时候出现。

待看清梁径神情,他的表情也变了,变得似乎有些满意——这个让他吃了一晚上瘪的小辈,终于被激怒了。

梁培不怒反笑,转脸对着同样憎恶瞧他的丁雪嗤笑:“看看你儿子。”

“他在国外一意孤行要结婚的那个?”

“丁雪,你认?”

“你认吗!哈!”

“——梁培,我不说第二遍。滚。”

梁径朝楼下走去,他看着梁培,目光凶戾到骇人。

忽然——

“认。”丁雪低声。

她垂下目光,语气平静地说:“我认。”

“现在,请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还有你们。”

“都给我出去。”

楼上,时舒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楼下安安静静吃夜宵的丁雪。

梁径很快回到他身边。

他还是很紧张的。

梁培说的那些,几乎让他回到十八岁的那个噩梦场景。

“时舒。”

梁径摸了摸他头发,嗓音不稳:“在想什么?”

时舒抬眼,又哭又笑。

他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

他对梁径说:“我也想吃夜宵。”

梁径面色稍缓,嘴角扯了下:“好。”

梁径拉着他往楼下走,半途忽然说:“下去要叫妈妈了。”

时舒又想哭了:“嗯。”

第155章

江州的第一场雪, 铺天盖地。

临到午间,天光才亮出几分。

时舒打来电话的时候,梁径还在会议场上。

雪后明亮的光线在林立的高楼间跳跃, 分外刺眼。

忽然, 前方投影倏地朦胧。

秘书立马起身,快步走到窗前, 动作小心地半拉下遮光帘。

梁径坐在首位, 屈指按了按眉心。

一场会近三小时,讨论的还是安溪机场项目。

上半场讨论工程收尾,高层之间意见还是很一致的,只是到了下半场,谈到之后的商业运营,分歧就大了。

有些人存着“自己累死也不能给别人占了”的心思, 一个劲大包大揽, 而有些人挑挑拣拣, 以为这是逛超市,真能找到什么“物美价廉”的好差事。

梁径坐在上面看着, 有几次都觉得好笑。

只是他笑意从不达眼底, 于是下面人瞧着, 便有些捉摸不透。

问题还是出在管理层。

缺人。

今年夏天一场大规模“裁员”,前后持续近两月。公司内部人员架构大换血。梁家人走了近百分之九十。

也是在那次“裁员”里,项目转移过程中查出小沽河的猫腻, 梁培直接被带走调查。他的亲兄弟梁圹虽然有惊无险,但也一直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