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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70)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老宅子冬暖夏凉,大暑三伏天也不会热到哪里去。时舒硬是哭出了一脑门汗,梁径想敲他脑袋的时候,都先得给他擦擦汗。

“那你继续疼吧!我睡觉了!”

到底不能打脑袋,之前时其峰因为时舒在课本上乱画,狠狠给了他脑袋一下,红印子半天没消,梁径就已经心疼得不行了,捧着时舒脑袋吹了好几下,生怕眼前这颗脑瓜子出问题——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身上出问题,那问题大不到哪去,脑袋可不行。

时舒眼泪汪汪,哭声哽了下,再开口,伤心欲绝:“梁径,你不和我好了吗......呜呜呜......我都要疼死了......呜呜呜......我要回家......你都不和我好了......呜呜呜......”他一边仰着脖子哭一边喊疼,一边下床扒拉拖鞋要跑。白嫩嫩的脚丫子划来划去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拖鞋,最后还是穿了梁径的拖鞋往门边走。

梁径一直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操的心都给了面前这个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容易。

相比现在,他小时候狠起心来,那是真的铁石心肠。尤其在有关时舒健康的问题上。他见过时舒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那么瘦那么小,浑身都是管子,细的、粗的、机器响动的声音都比他呼吸的动静大,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好像之前吃下去的饭,被关照的宠爱通通消失不见了。

最后,就连这个人也会消失不见。

“你走吧。不拔牙就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梁径背朝他发狠话,说完用力蒙上被子,气得眼圈发红。

时舒握着门把,瞧着床上直挺挺的梁径,一边捂着半边嘴抽噎,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会,他蹲下来,埋头默默哭泣。

时舒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怎么这么难。牙疼不说,还要担心梁径要是真不和他好了怎么办......哭到最后,脑袋都疼了。

良久没有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梁径蒙在被子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到。人说不定早就跑了......没良心的。

未等他掀开被子,床边就有了声响。

紧接着,一只脑袋钻进被子里来。

梁径睁开眼。

一张脸哭得肿起来,红通通的脸上眼看就要破层皮了。

“梁径......你生气了?”嗓子哑得不成样,说话的当口眼睫一眨,眼眶包不住,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掉下来。

梁径那会是真心疼了,手都不敢去碰他的脸,生怕破皮,心底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算了,不拔就不拔吧,反正是乳牙,总归会掉的。

哭成这样——就是拔牙也不见得这么哭。太不值当了。

梁径坐起来,一口气顺下去,狠狠瞪了时舒一眼,下床给他拧毛巾擦脸。

见梁径不说话,还下床走开,时舒坐在床上,低头吧嗒吧嗒掉眼泪,小声妥协:“那、那我去拔好了......”

梁径猛地刹住脚,转头严肃至极:“你说的。”

时舒抬起头,点了两下,眼泪跟着掉两下,开口难过死了,带着哭腔不情不愿承认:“我说的......”

梁径眯眼审视,他很警觉:“明天要是反悔怎么办?”

时舒快崩溃了,他两只手捂住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梁径,哽咽:“你别逼我......”

梁径就知道,他一把上前抓住时舒手腕,恶狠狠:“不许反悔!听到没有!”

时舒哇的一声嚎啕:“我要回家!!!”

这下,就连楼底下的佣人都听见动静了,赶紧上来问。

梁径不放过一个机会:“不许反悔!快说!”

时舒觉得自己要被逼死了,他开始恨梁径。但是眼下人在别人的地盘,他只能委曲求全。

“不反悔!!!”时舒仰头尖叫。

一晚上跌宕起伏,早上爬都爬不起来。

被梁径半抱半拖上车去医院的时候,时舒都还在做梦。

拔牙的过程异常顺利,时舒都没觉着什么,折磨了他好长时间的牙就这么和他告别了。回去路上,他还意外得到了一小杯冰激凌。

但是他一路都没理梁径。

回到梁宅,看到丁雪站在庭院里,他跟见着什么青天大老爷似的,一溜烟跑过去,到了跟前张嘴就哭。尽管手里还握着舔干净了的冰激凌杯。

梁径跟在后头,整个懵了,不明白为什么拔牙的时候不哭,见到他妈就哭。

于是,那天,梁宅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梁径的恶行。

时舒站在太阳底下,扯着嗓子吸着鼻涕,声泪俱下:“......他赶我回家!呜呜呜......我牙疼他还赶我回家!让我永远不要回来了!我在门口哭他就睡觉!没人理我呜呜呜......我都答应拔牙了,他还要我保证......他抓着我的手,就这样!让我保证!呜呜呜......姨姨......呜呜呜......我不要和梁径睡一屋了......他说他不和我好了......呜呜呜......”

梁径自始至终不明白,为什么刚拔了牙的时舒,告起状来,口齿这么清晰。

每一句和他有关的罪状都不带停顿的。

......

小时候告起状来,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总不过也就是些小孩子之间的矛盾。长大了告状,有些状就算梁径做得实在过分了,时舒也开不了口。

总不能和丁雪说,梁径又脱我衣服,梁径又没完没了亲我......

作业本被扔到床下,窗户开了小口,细细的风吹进来,地板上的书页哗哗作响。空气里有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像是没擦干净就被抱到了床上,温暖潮湿的气息从浴室涌出来,房间里却很安静。

时舒被梁径抱在怀里慢慢喘气,浑身热得厉害,甚至还有些发抖。是高.潮过后不自觉的反应。梁径有一下没一下亲吻他的额头,细致抚摸时舒汗湿的头发,温声:“要不要去冲一下?”

吃完饭跑下来说要做作业,作业本还没摊开就被梁径正法。

梁径亲得他动弹不得,差点哭出来。说要洗澡睡觉,可转身刚脱了衣服,梁径就进来了。弄得一团糟,现在浴室的地上估计还有碎了的沐浴液瓶罐。馥郁芬芳,是舒茗代言的一款香水产品,一路熏到卧室,被梁径摁着亲的时候,时舒觉得嗓子口都是那股甜香。

“嗯?”梁径很耐心地等他,过了会,低头又去吮那让自己昏头的唇瓣。花瓣的形状,柔软、鲜红,是要命的。

时舒不说话,慢慢闭上眼睛。前一刻崩溃的哭叫让他羞耻难堪,全身上下没一处清白的了,梁径吃透了他。

见他筋疲力尽,还有些发泄不出的恼恨,梁径笑了下,起身给他裹好被子,亲了亲时舒发顶:“那我去收拾一下,待会来抱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缩头不理。

梁径笑了下,看上去很好脾气似的,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嗯?”

时舒简直怕了他的手,被触摸的一瞬间,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他有些崩溃,开口还带着哭腔:“好......”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梁径就不是很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