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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73)

作者: 是笙 阅读记录

时舒不说话,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梁径走进队伍,站过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方安虞来回瞧他俩,有些疑惑,问一直不吭声的时舒:“你们干嘛去了?老王嚎了好久。”

时舒抬头:“啊?”

有些刺眼的日光落在他细密的眼睫上,时舒眯了眯眼,沾了水的唇瓣粉润晶莹,尤其是下唇。

梁径转头注视他,没说话。

方安虞看着时舒眼睛:“你眼睛不舒服?我问你们刚才干嘛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时舒张了张嘴,脸不知怎的热起来,没和方安虞对视,捏着瓶盖的手慢慢移到瓶口,一点点转瓶盖,语气犹豫:“干......干嘛——干嘛去了?”余光里接触到梁径视线,他扭头直接朝梁径问去,眼神有点气恼。

方安虞:“......”

梁径看着时舒,眼底笑意温和,语气寻常:“和我妈说话。”

时舒:“............”

很快,队伍松动朝前走去。

礼堂宽阔敞亮,附中独有的红色帷幕高高悬挂着,成人礼的横幅已经拉起来。

主持人开始主持仪式。背后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这一届的校园剪影。

没多久,学生坐席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笑声。就连观礼的家长也跟着笑起来。

同学们都在荧幕上看到了自己。

激烈冲突的背景音里,校篮球队的闻京格外出众。

丁雪转头对闻康说:“闻京今年又长了吧?”

闻康不屑:“光长个有什么用?脑子就是摆设。还没球好使。”

丁雪好笑,没再说什么。

高二社会实践,屏幕上理科一在山里徒步,因为方安虞的“走失”,他们拿了最后一名。

时舒走到最后都不会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往前直直伸着。一闪而过的画面里,梁径蹲在他面前笑着说什么,伸手把他头发上几片树叶子拿走。

“时舒这孩子打小就赖皮。”闻康瞧着呵呵直乐。

丁雪也笑。

之后的几秒,他们两人都不在画面中心,只是丁雪看到,队伍末段,梁径背着时舒,时舒有气无力地趴在梁径背上。

原曦父母坐得远,和方安虞妈妈董芸女士一起说笑。

每一处有方安虞出现的场景,方安虞不是嘴里吃着零食,就是手里发着零食。一般发的时候,对面总有时舒和闻京两人出镜。

闻康都要气笑了,不知道说什么,片刻,问丁雪:“方安虞这小子他们几个里年纪最小,今年十八岁的生日过了吗?”

丁雪想了想:“过了。本来是要好好办的,后来店里太忙,董芸说等他高考完一起办。不急。”

“闻京也是。年初的时候本来要办的,他妈在国外,我也抽不开身。前几天说起这个事,他妈就让他去三亚玩,补偿补偿......你知道吧?梁径他们也去。”

屏幕上一伙人踩着下课铃声朝食堂冲,架势跟上阵似的,乌拉乌拉的,个个表情兴奋异常,闻康皱着眉头低声数落:“我看他们只要不学习,什么都起劲......”

“梁径说了。去玩玩吧,江州天天下雨,时舒天天打哈欠。”

丁雪眼尖,看见画面角落里时舒挂梁径身上,一条腿还在那和闻京互踢,三人身后,原曦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丁雪忍不住笑:“时舒长大可怎么办......”

背景音忽然变得隆重。

原曦拿下化学竞赛一等奖,她穿着一身白大褂,专业又优秀,面朝镜头羞涩地笑,眼睛极亮。

“原曦这姑娘,小的时候我就喜欢。比梁径聪明。”丁雪赞叹。

闻康瞥了眼丁雪:“我家那位也喜欢。你们以后要打架了。”他语气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丁雪和不远处的原曦爸妈对视一眼,笑道:“嗨,看梁径和闻京吧,这两个还没开窍呢。”

闻康凉凉道:“梁径我不知道。反正闻京是肯定没开窍。我听我家的说,就前几天,还把原曦惹毛了,一路送回去,人家理都没理。兔崽子!”

礼堂里越来越闹,屏幕上播放到最精彩的校运动会,男生可劲地喊每一个出现的同学的名字。

近半小时的高二精彩回顾,之后,校领导们上台发言。

方安虞:“好了,可以闭目养神了。”

时舒抱着矿泉水瓶打哈欠:“我是真的有点困了。”

原曦回头:“别闭眼。拍照呢!”说着悄悄指了指老王的方向。

顿时,歪歪扭扭的两个人坐得笔直。

校领导发言结束就是学生代表发言。梁径一早被老王喊去准备。

时舒撑着下巴瞧站在台下一角的梁径。

他正低头看稿,侧脸轮廓分明,眉弓更是英挺,衬得神色专注,整个人清和而俊朗。

主持人叫到他名字的时候,梁径抬头,合上手稿向台上走去,身形杨树般笔直挺拔。

时舒跟着大家鼓掌。

起头都是千篇一律的“尊敬的”某某某,跟着一连串校领导名字,还有一些特别出席的优秀校友。

时舒出神听着,想起小时候梁径给他念课文,他不想看,赖在床上翻来覆去打哈欠。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梁径的声音真好听,低低的,清晰又干净——尤其催眠。

长大了的梁径,会在他的耳边说情话。

也是低低的,暧昧又温柔。

眼下,偌大的礼堂里只有梁径一个人的声音。

那些清清白白的文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字一句,朗润周正。

可就在半个多小时前,梁径也用同样的语调对他说“我疼你一辈子好不好”。

时舒抬手捂住眼睛,抿起的嘴角弧度微微翘着。

他们在谈恋爱。

满打满算,一周都没满。

一周前,他们还没越过这条线。友谊的小船对他们而言是从小坐到大的,熟悉又惬意。

他还记得买栀子花回家的那个下午,他趴在桌子上做习题,冷不丁被路过的梁径打了下胳膊。他恼恨地抬头瞪他,大声问他干嘛。梁径也很不客气,说你等着戴眼镜吧,表情嫌弃又不满,说完就抱着收起来的习题册出了教室给老王送去。气得时舒半天没缓过来。后来闻京抱着球来邀他们放学去体育馆打球,时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闻京当他说话放屁,直接让梁径到时候领着人来。时舒更是气得差点撅过去。

放学梁径来“领”他,时舒当他是空气,磨磨蹭蹭收拾书包。梁径那会是真的生气了,骂他怎么好话坏话听不懂呢?为你好你还这样,以后都不管你了,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往体育馆去了。时舒被打压到了,难过地背着书包跟上去。他那会是真怕梁径生气不管他了,毕竟梁径对他好是真的。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半途梁径站住不动,等时舒垂头丧气跟上来,忍不住抬手敲了下他脑袋,很轻的一下,然后又摸了摸时舒头顶乱糟糟的发旋,夸奖似的语气,这才乖嘛。时舒气笑了,抬手就要揍梁径。但被梁径轻易躲开。两个人就在操场上你追我赶,等晃到体育馆,时舒书包都背不动了,还是梁径跟在后头一并提进来的。远处,闻京骂骂咧咧,声讨梁径不拿他当兄弟,问这都几点了?就是一个球!也造出来了好吧!时舒笑得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