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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陷情(141)

江川尧收起目光里的探究,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钟灵语速慢慢地讲话:“挺好的……就是有点不记事,浑浑噩噩。”

江川尧站在钟灵旁边,手轻轻一抬,落在钟灵坐着的椅子靠背,漫不经心地相劝一句:“那你好好养身体,我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钟灵张嘴。

江川尧站直身,下了地下室。

-

江鹤鸣的书房在江家朝北的负一层,江家整个房屋坐南朝北,地势却南低北高。靠北一角挖了两层地下室。江鹤鸣在书房在上,下面是他各类珍藏。

他坐在大班椅上,身后高高悬挂一幅山水画,影影绰绰山水画里隐约勾出一个女人背影。

江川尧没来几次江鹤鸣的书房;上次过来,这幅山水画还不见有。

“这是我从你大伯那边讨来的,跟客厅那幅一样都是他亲手所画。”江鹤鸣主动解释,还打趣一番,“他以前很爱水墨画,如果不是美院考入政法学院,他现在可能就是一个教画画的。”

江川尧身姿卓然地站在大书架旁边,看了看江鹤鸣平时看的书籍类型,清一色经济政治类型。

产业发展到一定高度,经济和政治就很难分出来了。

“你这次考入检察院,他允许你做你想做的事,但要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

江川尧嘴角随意一弯,浑然不在意江鹤鸣所说的有数是什么方面有数。在他即将成年,江鹤鸣从不隐瞒,他并非他所生的事实。

为什么他会在江家,因为他是姜啸信和外面女人的私生子,姜啸信能顺畅高升除了自身能力优秀,还因为姜啸信得到了一位高官女儿青睐。

江鹤鸣和钟灵为了富贵收养他,完美地替姜啸信掩盖住他的形象和前程。

他成了江鹤鸣和钟灵儿子,反正江姜本来是一家人。

姜啸信自己那边还有一位独生女,从小送出国外,妻子也已经是加拿大户籍。姜啸信倒是也想将他送出国,被江鹤鸣千方百计留下了。

留住他,就暂时留住了江家富贵。

但,这份富贵迟早会被收回去——

明者见于无形,智者虑于未萌。

江鹤鸣又怎能不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江家已经扩展海外业务,只是瞒着姜啸信而已。

如果说江鹤鸣和姜啸信以前是一条心,现在早不是了。姜啸信或许也察觉了江鹤鸣跟他不是一条心,频频威逼江鹤鸣适可而止。

江鹤鸣又岂能放弃自己费尽心思打造的商业版图。

甚至当年为了……

江鹤鸣问起毫无相关的一件事:“林春生出事了,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江川尧懒倦垂下手,回话:“我怎么会知道?”

江鹤鸣:“林春生的女儿,你拒绝了她。”

江川尧淡道:“我拒绝林春生女儿,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没其他原因。”

江鹤鸣呵了声,显然不信的样子,抽屉一拉从里面丢出一叠文件,指着问:“那你那些车子手表怎么回事?你让吕秘书给你买来转手你又找人卖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江川尧摊手,抱歉地说:“跟朋友私下做了一点生意,亏了钱,就用车子手表抵上。”

“不是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吗?”

江川尧仍是二世祖不靠谱的说话方式:“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但投资不一样,圈子里几个差不多的谁不玩一些投资。”

江鹤鸣把转售协议的复印件递给江川尧:“你有兴趣玩投资,怎么不来问问我?”

江川尧淡淡扯嘴:“我投资的领域跟你不一样,都是年轻化的行业。”

江鹤鸣眼珠子打转,似乎在判断江川尧的话。他是不相信江川尧会想脱离这个家。

没有儿子……没有人会舍得放弃。

对江川尧而言,江鹤鸣的理解是还在叛逆期。就如他一直对江川尧的认识,初高中就叛逆;当时他和赵家的事,还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帮忙摆平。

江川尧表现越不靠谱,他对江川尧就越安心。

江川尧要的那点钱,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不能太委屈了姜啸信的儿子,对江川尧基本是有求必应。

如果江川尧有心吃里扒外,他也是防不胜防。

最后,江川尧走出江鹤鸣书房,江鹤鸣试探地讲出一件事:“林春生出事,据说是中央检查组下来,他们手上有一组名单,会一一查实……你进了澜市检察院,知道这个事吗?”

江川尧背对江鹤鸣,双肩平直而有型:“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种混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江川尧书房上来,钟灵还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江川尧瞧了她一眼,钟灵也回头看他一眼:“你晚上不留这里?”

江川尧:“有事,回澜市。”

他走出江家大门,一道清冷的身影掠入他视线。

是肖嵘。

“肖教授好。”

“我过来看看钟老师。”肖嵘朝他招呼致意,从他身边走过,一步步踏上江家的台阶。

风声呼啸,肖嵘面庞白冷如天上的月光。

江川尧回头注视地看了眼,肖嵘身材削瘦骨架泠然,居然跟某人十分的相似。

-

江川尧给白芒打电话,本要搭她回学校。

白芒接到江川尧电话,人已经在路上。

贵妃生日会结束,她和方子欣就从宁市打车回澜市东南大学城。

下车前,各拎走一个蛋糕。

方子欣比她先下车,白芒让司机将车停在澜市西门,待她推开车门下来,一张疏冷又温柔的脸不期而遇地出现在不远处。

江川尧孑然孤单地站在夜色里,看起来让人又冷又暖。

白芒等着他走来。

江川尧上前,她近距离看他面上的笑容,更有温度。

“怎么又偶遇了?”

江川尧唇角上翘,笑容又明显一分:“不是偶遇,是特意跟你相遇。”

白芒微微抬头,故意不识趣地说:“没想到你是那么缠人的男朋友。”

江川尧轻轻嗯了声,老实承认:“好像比预想的缠人一点。”

两人面对面站着,江川尧穿着长款黑色羽绒防风外套,敞着穿,里面是米色毛衣,比起穿大衣的江川尧,今天的江川尧不管穿着还是样子都像极了校园风帅哥。

白芒脚上踏着短靴子,身上是短款羽绒和牛仔裤,袖口是宽大样式,收口是黑色针织衫,牛仔裤是宽松范儿。

比起夏天,厚实的冬装让白芒多穿出了半个自己。

白芒和江川尧一起走进大学城,江川尧也没事情找她,就是过来简单陪她走一段路。

夜里的冷风掠过长长窄窄的校园小道,头顶的半圆月晃儿晃儿。

白芒白净脸庞不知不觉添上一点笑意。

热闹之后最怕孤寂。

昨天参加了白蕙作品的发布会,今天又为方玉环过了生日,前面方子欣下车的时候白芒心里居然有点惆怅。

虽然回来的车里,都是方子欣碎碎叨叨地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