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炮灰剧本已送达(175)+番外

作者: 黄绵袄子 阅读记录

但放不放弃不是他说了算,梁宣奕没有资格和权利阻拦任何人离开。

那个举足轻重的太子早就消失,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说话被别人当放屁的前朝余孽。

梁宣奕的理智猛然跳出来提醒他,也许就是连这种躲藏的日子,他也过不了几日。

他很明白自己拖不了多久,残酷的现实早晚都会到来。

内心的不甘与愤怒快要将梁宣奕淹没,他低声喊了句“楚澜。”

这两个字艰难的像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真真切切的做到了咬牙切齿。

放松鼓着的咬肌,梁宣奕长舒一口气,猛然间,他心底生出些后悔。

倘若,当初他没有将楚酒与苏时纯的帷帽互换,楚酒没有被掳走而丢失,那楚澜是不是便不会因为要寻找楚酒,与自己为敌争那北梁天下之主的位子。

楚澜会安稳的做武安侯府的世子,而自己也会顺利继位成为皇帝。

他们依然会是并肩的好友,而不是楚澜对待仇人似的要将他置于死地。

但后悔是没有用的,因自身处境无法扭转而产生的悔意最是轻贱。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道极轻的声响,虽然很轻但还是能被人察觉到。

只是沉溺在懊恼怨愤之中的梁宣奕没有注意,他像是被那些糟糕的负面情绪堵住了耳朵,依旧丧气地闭着眼,眉毛紧皱。

梁宣奕只要想到他尴尬的复国之路,就烦躁的哪哪都不顺心。

再联想到毫无希望且惨淡的未来,他就更加愁闷,反复地做着深呼吸,梁宣奕沮丧地弯着脊背,额头抵在掌心。

烛火颤动间,狐酒就站在梁宣奕身后的不远处。

方才,她就在房顶上就看到了梁宣奕这幅颓废的模样,与文中塑造阳光英武的形象完全不符。

不过,狐酒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算算时间,北楚成立已有七年。

而梁宣奕这个前朝太子还窝在巷子内,至今没有夺回皇位。

狐酒不用细想,都能知晓他现在面对女主和那些死忠的尴尬境地。

七年的时间,他们没有任何进展,就连梁宣奕自己都知晓夺回皇位这件事没有盼头。

虽然没有特意去调查,但狐酒还是能猜到跟着梁宣奕的已经没有几人了。

这是很残酷却又现实的,跟着梁宣奕这件事没有出路,人不走?

难道还跟着他一起窝窝囊囊,为梁宣奕任劳任怨、瞻前顾后一辈子?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估计再拖个些日子,以梁宣奕为首的复梁行动便会就此解散了。

不对,今晚他们的队伍就得解散,狐酒亲手解散他们。

想到这儿,狐酒悄然无息地走近坐在案桌前的男人。

距离梁宣奕仅剩一小步的时候,她左手腕微微活动,抬手攥住了梁宣奕的发根直接用蛮力,将他埋在掌心的脑袋拉起来。

梁宣奕顿时觉得头皮痛麻,发丝像是要脱离它扎根的头皮,因这股强横的拉力他被迫脑袋后仰。

脖颈的皮肤绷得发紧,属于他身上致命的弱点,毫无遗露的对着狐酒展现出来。

在梁宣奕仰起头的一刹那,狐酒精实的右臂准确无误地卡在他的脖颈处,并缓缓收紧。

“呃呃呃——”

狐酒手段利落,这个简短的过程中,梁宣奕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只觉得头皮一瞬间刺痛,还没有晃过神,紧接着被人箍住了脖颈,阵阵窒息。

求生欲望使梁宣奕本能地张大嘴,想要发出声音汲取空气,难耐的窒息感让他清醒过来。

刚想发出点动静引人来救,耳边传来“咔哒”两声,梁宣奕双臂关节处便袭来剧烈的疼痛。

他忍着剧痛想动一动,结果发现胳膊根本使不上劲,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

这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梁宣奕却觉得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没经历过如此强烈的疼痛,刺骨的疼痛让他的感知都有些麻木。

就算当初楚澜弑君登基,他狼狈逃窜也没承受过如此苦楚。

眼前发晕,梁宣奕喉间不止地发出“赫赫赫”的出气声,是疼的,也是想要汲取空气所发出的声响。

“宣哥哥,还记得我吗?”

一道清甜的声音响在耳边,女子语调间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丝毫没有要将手下人弄死的紧张,反而就像在街上遇到了熟人自然的打招呼。

“宣哥哥”三字在梁宣奕耳畔炸开,他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世间如此叫他的人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可梁宣奕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人,却是又那个最不可能的——楚酒!

梁宣奕也不知为何听完女子的问话,他脑子里就倏地跳出这个名字,楚酒?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楚澜这些年一直大肆寻找她,无论耗费了多大的人力资源,都从未有过半刻停歇疏漏。

她失踪的十五年间都没有任何音讯线索,如今,怎会突然冒出来并且她现在还要杀死自己。

狐酒扫过他不老实扑腾着想要制造声响求救的双腿,眼眸一眯,紧勒着梁宣奕的脖子就带着椅子往后拖。

须臾,两人四周空空,没有家具也远离了案桌,梁宣奕想碰什么都碰不到。

她微俯着身,臂弯依旧将梁宣奕扼制得紧紧的。

但狐酒这个力道并不致死,只会让手下的人说不出话,在因窒息而死亡的边缘徘徊。

这比直接杀死更折磨人,心理与身体都有。

狐酒当然有将梁宣奕利落杀死的实力,刚刚的拽头发、勒脖子、卸胳膊一系列举动。

都只是她在报复花灯节那日换帷帽的事。

虽然狐酒是将计就计,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毫不在意别人对她使伎俩。

狐酒从不吃亏,绝不会无故放过对她有过算计的人。

似是也没指望梁宣奕给出答案,狐酒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宣哥哥,我是楚酒啊。”

“半夜叨扰也只是单纯的来取你性命,原由嘛…十五年前你做过什么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

狐酒掐住梁宣奕的下颚骨,将他的脸向左不容反抗地掰过来。

她从梁宣奕的左侧探出头,黑眸和他充满惊恐的眼睛对视。

欣赏了片刻,狐酒状似天真地弯着眉眼,与她神情不符的却是依然在缓缓收紧的臂弯,与掐着他下颚骨用力到发白的指尖。

“我想,那件事你这些年一定清楚的记着吧,毕竟做了亏心事会被噩梦缠身的。”

“就算之前没有记住也没关系,从此刻起直到你死去,那件事会一直在你脑中循环。”

这句话狐酒不是随口说说,从此时算起,梁宣奕在她手下的生命绝不会超过三分钟。

再加上方才她说的话,梁宣奕内心的惊惧必然会使换帷帽那件事,侵略占据在他的脑海中,循环着重复上演。

能占据多少时间狐酒不知道,但总不会没有短短的三分钟。一个人在发愣沉浸回忆里的时候,现实的时间往往会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