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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今天病好了吗(57)

作者: 秋涯兔 阅读记录

陛下的床上圆鼓鼓的,是个小少年蜷起身体的样子。

克莱门特的心一下软了下来。

是的,陛下怕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得给他留一盏小灯。陛下还爱拿被子蒙着脑袋睡觉,所以他在晚上时不时就得过来检查一趟,把陛下的被子从脑袋上拉下来。

他低叹口气,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前,打算将陛下的睡姿调好。

刚一碰上被子,上将就摸到了一手潮湿。

眉头狠狠锁起,克莱门特急忙将被子掀开。

头发,湿的。压在身下的翅膀,湿的。

尊贵的少年蜷缩着身体,脸颊已经红得像是蒸熟的云朵。刺眼的灯光透过眼皮刺激到他,陛下的脸颊难受地皱起,眼睛撑开了一条缝,但是其中并没有焦距。

陛下的睫毛轻颤,神情有些空白的茫然。一只手从被子边上伸了出来,勾住了他的衣袖。

只听陛下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有些沙哑地低声喃喃:“克莱门特,我渴。”

第37章 难受

克莱门特觉得这回生气的该变自己了。

他的太阳穴用力跳动, 好险没有炸开来。

他死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再顾不上什么会不会惹陛下生气的问题,直接将人从潮湿的被单上抱了起来。

淡金色的潮湿发丝贴在额边, 眼角在灯光的刺激下显得有些泛红。

陛下的身体非常单薄, 浑身肌肤都显着一种熟透一般的红, 由内自外,滚烫得让人心肝胆颤。

这不是陛下第一次生病。

但是因为这么明显的照顾疏忽而生病,确实是第一次。

“一会给您倒。”

上将低声朝着怀里的少年说了一声, 颤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仪板, 给艾萨克发了条信息让他赶快赶来之后,将目光重归于格洛尔陛下的身上。

“我这才走了几个小时啊, 陛下。怎么这么容易就生病了呢……”

克莱门特低叹一声, 悄然从背后伸出的晶骨夹着水杯到了跟前。他接过杯子,递到小皇帝的嘴边,低声说:“来,张嘴,喝慢点……艾萨克马上过来,您再忍一会儿。”

格洛尔撑开了半只眼睛, 但是没有焦距, 神情迷茫,看上去意识被烧得有些模糊。

“艾萨克?……不, 我不要喝药……”

沙哑的声音太过破碎,心疼和内疚几乎就要将克莱门特淹没。

他操纵着晶骨一边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和干燥毛巾, 一边紧紧抱着生病的少年, 紧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陛下低低咳了两声, 为了躲避灯光而侧过头, 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委屈而低落地说:“它们根本没有用。”

克莱门特知道,这时候格洛尔并不属于清醒状态,所以对他的态度没有变化,醒来怎样还不一定。可即使这样,依赖地蹭在怀里的样子还是让他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拿到了毛巾和吹风机,从头发开始慢慢吹起,一边耐心地说:“有用的,陛下,好好喝药您的病就能好得快,可以少受很多罪。”

金发少年非常安静地躺靠在怀里,没有什么抵抗和反应。滚烫的额头抵在胸前,热度隔着衣襟烧着克莱门特的胸膛,呼出的气体缓慢而均匀,同样灼热无比地打在手臂上。

“可我已经喝过很多药了,也从没好过。”松软的嗓音轻飘而无力,像是梦中的呓语。

克莱门特尽可能地轻柔地用毛巾揉着他的头发,吹风机的档位也被调到了静音模式,生怕惊扰到生病的小皇帝。

“会好的,陛下。我向您保证,”他低声说,“会怕吗?”

格洛尔烧得有些难受,眉头紧皱,大概没有听到他的话语。陛下的双唇轻启,低声轻喘着,五指难受地抓紧他的衣襟,脑袋也侧着埋得更深。

不论怕不怕生病,难受肯定都是真的。

克莱门特紧紧咬着牙,手臂微微用力地将他锢在怀里。

“睡吧,陛下。醒来就好了。”他低声哄着。

艾萨克很快就赶来了,身后带着两名助手。

他看起来对于格洛尔陛下半夜生病的情况已经熟悉,这会儿被临时叫到房间里来,从着装上根本看不出半点慌乱。

他有条不紊地为陛下检查了一通,眉头深深皱起,喂了两颗急效退烧药后,快速写了一份单子交给助手去熬药。

两名助手都各自领了工作离开,房间内一时只剩下他们三人。克莱门特不想让太多无关的人进来,就自己伸着晶骨把被褥全部换了个遍。

陛下的头发和翅膀基本上都吹干了,克莱门特担心还有什么地方藏着潮湿,决定再多吹一会儿。

艾萨克帮着克莱门特上将打理好陛下之后,长叹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搭着膝盖,脑袋深深地垂着,看上去有些颓丧。

克莱门特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想起刚刚格洛尔向他委屈控诉过的事情。他忍不住问:“艾萨克,陛下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容易生病?没有什么调理身体的法子吗?”

“您这说得也太简单了,克莱门特上将。”艾萨克苦笑一声,“天羽血脉的影响是非常强的,再加上陛下不能算做严格意义上的人类,不能直接把适用于我们的医学成果往陛下的身上套,只能往历任陛下的身上找参考。”

克莱门特一怔:“‘不能算做严格意义上的人类’?”

艾萨克奇怪地问:“当然,难道您觉得陛下的和我们的差别只有鹿角和翅膀吗?”

克莱门特:“……”是的。

“历任陛下的身体其实都不好,只是差到陛下这种会被外界发现的地步的十分稀少而已,”艾萨克叹了口气,“天羽血脉的血液毒性很强,强到会对他们本身造成不可逆的持续伤害,这个问题皇家医学研究院实际已经研究很多年了,但到目前都还没有多大进展。”

克莱门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时间觉得手有些冰冷。

血液本身带有问题,会造成不可逆的持续伤害?

不可逆……?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里斯蒙德和他提到的三十六世。三十六世与格洛尔陛下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帝王,现在的陛下是凭借一项项政策和措施将帝国一手带到大国地位的,当年三十六世却是靠着自身冠绝天下的武力与高强度的亲征前线来打服亚兰大陆。

如果说历任帝王都会受到同样的影响,那为什么三十六世能够健康那么多年,甚至还在外边活蹦乱跳地到处攻打,这可不是什么“身体差的程度不同”就能说得过去的事情。

“而且陛下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艾萨克十分烦恼,“唉,在浴室里睡着这种事情,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克莱门特皱眉:“那三十六……”

就在克莱门特刚要将问题问出口时,格洛尔忽然无意识地“唔”了一声。

两人的注意力当即就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陛下紧攥着被子,他双眼紧闭,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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