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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今天病好了吗(72)

作者: 秋涯兔 阅读记录

这本本子在周围各种奇异礼物的包围中显得格外独特。

塞利安当然也注意到了它。

“我记得这是今年帝国发售的本子。这是谁送给您的礼物吗,陛下?”塞利安问。

“这是克莱门特送给我的,”格洛尔笑了笑,“没想到吧,他的礼物竟然是一本笔记本。”

塞利安惊讶而疑惑:“这本笔记本里记了什么?”

“嗯,”格洛尔眉眼弯弯,“是整个镇西军的手写祝福。”

伯爵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

“看不出来,上将竟然是位这么细腻的人,”他想起刚刚下属向自己报告的内容,五指暗自在腿侧敲击,温和地向陛下笑问道,“说到这个,陛下,克莱门特上将的假期应该已经到了吧。您对他之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吗?”

这句话问出来,格洛尔一下就变得沉默。塞利安耐心地等着陛下的回答,他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哪里会看不出格洛尔现在正在忧愁的事情。

终于,格洛尔开口了。他的目光从展柜上移开,看向塞利安,说:“让他回到米斯塔拉吧。由他带着镇西军亲自盯着弗西大陆的战事,这或许是份不错的任务?”

精致而完美的眉眼间带着平和的笑意,好像什么事都无法让这股祥和平静的气场产生一点波澜。

塞利安凝视着他,问:“您会觉得舍不得吗?”

格洛尔抿了抿唇,软声说:“塞利安,我让他们把那些东西拿给你看,不是为了让你动摇我的想法的。”

“请您原谅,”塞利安温和而耐心地说,“但我认为这不是件坏事,您没有必要那么抗拒它。如果您觉得舍不得,为什么不顺其自然地尝试感受一下它呢?”

“……我不行,塞利安。”陛下摇了摇头。

“您可以多做一点自由的选择,陛下,恋爱就是一个不错的选项。”伯爵上前一步,指尖抚摸着小皇帝的眼角。这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他知道这双眼睛曾经满含着多少欢笑。

他说:“恋爱并不需要非求个结果,更重要的是去体验它的过程。如果上将足够爱您,那么我想就算没有结果,他肯定也是愿意的。”

见格洛尔沉默不语,塞利安轻叹一声:“能够遇到一位让您这么开心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陛下,您应该多考虑考虑。”

“你知道吗,塞利安,在我看来克莱门特就是一位天生就该翱翔于帝国大地,不应该受到任何束缚的人。你也是一样。”格洛尔说。

塞利安不这样认为:“您不应该将自己看做是一种束缚。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向往蓝天。”

这个问题他们不止一次争论过,格洛尔对于塞利安的态度也很清楚。但他今天并没有争论的打算。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得够久了,塞利安。我并没有想征求意见的意思,”他柔声说,“帮我和克莱门特转告一声,让他回到米斯塔拉吧。”

塞利安还能怎样,他只能接下这个令人头疼的任务。

“没问题,陛下。”他说。

就在塞利安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格洛尔忽然又叫住他。

“等等,塞利安。”

格洛尔犹豫了一下,走到展柜的一角,手掌贴在透明玻璃上。

在展柜的这一角处,放着十八个被特殊处理过的透明罐子。罐子里灌满了无色的透明液体,而在液体中间,浸泡着一对又一对的优美鹿角。

罐子外面标注着具体的年份和日期,格洛尔很快就找到了他在十八岁时脱落下的那对鹿角——也就是之前与克莱门特出门时掉下的那一对。

克莱门特曾经向他索要过它,他没给。

不过现在,格洛尔却是主动说:“顺便把它带上吧。把它送给克莱门特,当做我的告别礼。”

塞利安回走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露出了近乎惊愕的表情——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对于礼仪修养极高的伯爵而言,无疑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您要把鹿角送给他?”他不可置信地确认,“现在,这时候?”

格洛尔安静地望着塞利安,没答话,态度明显。

塞利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缓下情绪,走回到格洛尔身边。他打开柜子,将浸泡罐小心地拿了出来。

“这寓意可不好,陛下。您确定吗?”塞利安问。

“送给他吧。”格洛尔说。

塞利安又说:“可这并不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半年后就是年宴,到时克莱门特上将就有机会再回来了。”

格洛尔笑了笑:“以前克莱门特就从来没有参加过年宴,说不定今年他也不会来呢。”

如果面前站着的换成他的亲生儿子,塞利安这时候肯定就要以过来人年长者的身份好好教育一通了。

可是谁叫面前人是陛下呢。

“不可能的,陛下。”他只能说。

伯爵无奈地摇摇头,领命离开。走到门前,他不甘心地转过身,说:“您不打算亲自去和他说吗?这种事情由您来说才合适。”

“不打算。如果他想要来见我,也请帮我拒绝掉他。”陛下温和地说。

塞利安注视着他,问:“为什么?”

陛下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因为我怕我会心软。”

塞利安终于带着鹿角离开了。

格洛尔孤零零地站在房间里,神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看了看手边的展柜,想了想,扶墙走回了床边。他脱掉外衣,将它随意地扔在床上。

他坐在床沿,感觉自己有些难过,但又出其意料地平静,平静到他能够非常清晰地在脑海里数出半小时后的会议上自己需要讲的每一个问题。

他就这样坐了大概十分钟。

房间里异常寂静,没有人跑来跟他一起坐着给他讲故事,没有人来问他今天晚上要不要出门去玩,也没有人会来偷偷牵上他的手,开玩笑地嫌弃说“您怎么不产热”。

格洛尔忽然觉得这房间空旷得很。

桌上拍照的仪板早就被克莱门特收起来了,拍完照后他想看看,克莱门特却将仪板藏了起来,说等他考虑好结果再给他看。

床头的那顶大帽檐军帽也没了踪影,格洛尔不知道克莱门特明明不爱戴帽,为什么还要天天把它放在床头。

卧室里的模样完完全全地回到了三个月前的样子,这本该是他最熟悉的模样,格洛尔却觉得现在的房间窒息得让他待不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

刚站起时有些没站稳,格洛尔及时扒住了床头的短柱子,及时稳住了身体。

他想了想,向着卧室门口走去。

走出门,卧室外左右两旁执勤的八名侍卫整齐划一地向他低头行礼。

他微笑着向他们打了招呼,简单关心了他们生活是否一切顺利,并与其中两人简单说了两句话。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缓步走到走廊边上,将手按在窗台,犹豫地向着王宫外望去一眼。

两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中年人的脸上挂着微笑,标准的礼仪让他的举止谈吐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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