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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今天病好了吗(92)

作者: 秋涯兔 阅读记录

这话说的时机巧, 居民楼的方向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格洛尔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只见那几人晶骨烟花没炸成, 倒是炸了顿晶骨爆竹。

格洛尔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克莱门特的烟花……嗯, 上将的烟花是真的好看。

“让我看看。”他说。

他实在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才让他们得以炸成这样还要孜孜不倦地坚持尝试。

陛下的声音清澈, 由于刚刚睡醒的缘故, 语气不自觉地有些发软。

克莱门特盯着陛下在自己眼前不停晃悠的白色小绒毛,高高宽宽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出了陛下的两只小鹿角。

陛下的鹿角长到最长的时候能有二十三、四厘米,这是克莱门特偷偷丈量了陛下赠送给他的鹿角之后得出的结论,而现在新生长出的角顶多有个十七厘米,分明一副没有长熟的样子。

陛下察觉到了上将的目光。他轻轻挑眉,懒声说道:“请不要一直盯着我的鹿角看,克莱门特上将,这可不够礼貌。”

“我只是在看您的帽子,陛下。”克莱门特面不改色地说。他收回目光,翻开杂志,只一下就精准定位到了他想翻到的页面,“您看吧。”

陛下没有和他过多计较,凑过眼去看。

“怎样俘获陛下的心?帝国上将现身教学!”

巨大而显眼的标题之下,赫然就是大半年前克莱门特在城防军、禁卫军的面前对着格洛尔炸晶骨烟花时的画面。下边配文上,特别添油加醋地将当时格洛尔陛下的反应描写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练好此功,待到机会成熟时,你就会是陛下眼前最耀眼的人。

格洛尔盯着“最耀眼的人”几字看了半天,抬头看了看居民楼前还在与同伴愁眉苦脸讨论着的青年,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上将。

陛下慢悠悠地靠到长椅上,下巴一扬,说:“连杂志都没收了,怎么不顺便教教他们?”

“为什么要教他们,让他们来俘、获、您、的、心?”克莱门特冷笑一声,把本子塞回口袋里,“我可没有这么好心,陛下。”

格洛尔觉得,克莱门特自从这一次来到帝都之后,在许多方面好像都少了许多掩饰,变得直接了许多。

例如说现在的这句话,如果换做是以前,哪怕是在上将固定为他暖床之后的那段日子里,上将也不会这么直白地反问出“让他们来俘获您的心”这种话。而是会寻找到一个委婉的说法,半打趣半敷衍地聊过话题。就像是上将曾经当着床头相框的面,对着自己解释的“忠诚”一样,敷衍得不行。

克莱门特可不知道陛下现在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他将杂志收好之后,侧头看向陛下。

出于伪装的需要,陛下的脸上被他化了妆。

妆后的气色看上去当然是不错的,不过克莱门特想起昨天夜里为他卸妆之后陛下脸上显出的气色,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

陛下本就瘦瘦弱弱,就像一只无害的小鹿。

甚至这只小鹿因为身体不好,手脚不光冰冷,还缺乏力气,想要自己跑上两步都做不到,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等着被他带回家去。

光是这么一想,克莱门特就会觉得心里心疼得不行,也堵得慌。

他想,他只是离开了帝都半年多的时间而已啊。

上将的手掌静悄悄地从下边握住了格洛尔的指尖。

“您该饿了吧,陛下,我带您回去?”他问。

陛下低着脑袋,白绒绒的靴子轻轻踢了一下脚边的微小石子。

“我饿了,可是……这是不是我们唯一一次出来的机会?”他盯着靴尖,说,“天羽节只放三天假期,你明天就该回回米斯特拉了,克莱门特。”

克莱门特与他牵着的手一僵,缓缓握紧。

“……又想把我赶走?”

“不是‘赶走’,克莱门特,只是那才是你的工作。”格洛尔陛下抬起了头,柔下声说,“帝国需要你,克莱门特,过段时间军队改革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和镇西军配合,你不能一直待在帝都的。”

克莱门特知道陛下说得没错。

帝国打算对现有军队制度进行改革,具体措施会在下个月公布,不过作为镇西军统领,他当然已经提前拿到了各项条例。

说来奇怪,明明帝国现在非常和平,陛下在之前也透露过了不愿意和其他国家再次开启战争的意愿,这场改革却并非向着和平时期本应有的方向进行改变。

“您在年初让塞利安伯爵把我‘请离’帝都的时候,用的也是工作的借口。”克莱门特淡声说。

他沉默了片刻,侧过头,只问了一句话:“跟我说实话,陛下,您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留在您身边?”

上将的眉眼向来是凌厉的,骨子里他也是一个狠辣而干脆的人。这件事情整个米斯塔拉都知道,所有与克莱门特为敌过的人也都知道,只有格洛尔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站在格洛尔面前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棱角和冷硬藏到身后,只将温柔的一面显示给陛下看。

但在这会儿,他的语气中少见地带上了一道锋芒,听上去非要将这问题问出个答案不可。

格洛尔向来是不怕任何气势的。

他的出身和地位注定了从小开始,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拥有远强于常人的气场。各大贵族、部长,再到国际上其余各个国家的领导人们,哪一个拎出来不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趴的人?

但在克莱门特面前,他罕见地因为对方的气势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并不是被吓到,更不是畏惧,而是他感受到了冷硬气势下难以言明的那份委屈。

“我不是,克莱门特。”陛下捏住了衣角,软声说,“这次真的是工作需要。”

上将没有被陛下的样子欺骗。盯着他,问:“那上一次呢,为什么要让伯爵来说,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为什么……都不给我一个开口的机会?”

在这一刻,昨夜所有没被质问出来的委屈终于暴露在了陛下眼前。

上将话语中的耿耿于怀和满怀的委屈,说明了他并没有自己表现上的那么不在意。

“……因为那时候我是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克莱门特,”格洛尔陛下说,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如果见了你,那我的决心就白费了。”

上将一下怔住了。

他张了张口,本来想要质问出的话语一下就飘散无声。

格洛尔走神般地看向了街边被雪压着的枝头。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服的布料,说:“我的心并不是铁做的,克莱门特。从这方面来说,你成功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任何根底儿的浮萍,在微冷的空气中很快消散。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我能选择冲破塞利安伯爵的防线,来到您的面前,您是有可能把我留下来的?”

男人忽然起身,侧身压在了陛下身前,有力的五指按着长椅的椅背,小腿内侧隔着布料与少年轻轻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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