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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30)

作者: 闻三一 阅读记录

“朕,对你非常失望!”他对着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就在父子三人对峙之时,闻清澄悄然退回了他的座位上——还好,他那盏茶还没凉透,喝一口,从唇齿到肺腑都感到一阵沁人的爽意。

这把火,终于还是让他给扇起来了,啧,这世上,还有什么戏能比狗咬狗更有趣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肥章~嘿嘿嘿

第29章 风起08

在梁珏的印象当中,他长到二十岁,还从未听他的父亲,那位似乎永远高高在上的皇帝说过这样的话。

他,梁珏,一直都是皇帝眼中最优秀的那个儿子,他从初入太学开始,就显示出过人的天赋来,他并不喜欢死磕在书册上,却喜欢思考所学的东西与现今的朝政,与现实生活之间的联系。

大约只有十岁的时候,一次皇上亲临太学,问及几个儿子的学习情况,当时梁珏不光出色地回答了所有父皇提出的所有问题,并且表达了自己“修学方得以治世”的志向,不光震惊上舍四座,更是令皇帝暗自惊叹这个二儿子的心中乾坤——一个小小的孩子竟会知晓治世的道理,想必将来必成大器。

梁珏也很争气,一路都表现出出色的才华,远胜于他的所有兄弟。

所以每次皇上在见到梁珏的时候,都是欣慰的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之情。

但今日,在这场秋日宴上,皇帝竟第一次对着梁珏说出了“失望”二字,可想而知是何等的沉重。

仿佛一块巨石当空砸下,令梁珏竟有片刻怔愣,但很快他重新聚拢起冷峻的神情,墨黑的眼睛像看不见底的深潭:“父皇是需要儿臣将方才所述重复一遍吗?”

“胡闹!”

如果说方才皇帝还只是龙颜不悦的话,那么现在就已是震怒了。

龙袍之下,年迈的皇帝胸口不断起伏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骄傲又冷硬的二儿子:“这里是秋日宴,你还要把平日在太学的那一套妄自尊大拿到这里来吗!”

梁珏不说话了,他站在那里,与他的父亲,整个大酲最有权势和威严对视着。

虽然如同历朝历代所有的君王一样,他的父皇也极少能够分出时间和精力照顾他们这些儿子,但他对于梁珏却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从未有过如此动怒。

原本他计划好揭发梁缚不忠不孝,以为胜券在握,但一切都被皇帝的一句“胡闹”彻底化为了泡影。

闻清澄无声无息地又喝了一口茶。

他大概是现在整个宁寿宫里最淡定的人了,因为他预判了眼下发生的所有事。

从邝太师私下找他修复铜灯开始,到后来梁缚对他起了歹心,他便渐渐萌生出了要当“两面人”的想法。

作为伴读,他在这个宫里人微言轻,既没有办法反抗梁珏的欺压,也无法抵挡梁缚的威逼,他的力量太渺小了,所以如果他想要在这个宫里有一席立足之地,就需要借力打力。

既然他自己没有抗争的能力,那就让有能力的人去窝里斗吧。

后来他偶然发现梁缚那盏铜灯用的竟是劣等的材料,便在秋日宴前告诉了梁珏,他知道梁珏多年来一直在等梁缚的把柄,自己这正是投其所好,必能讨得他的信任。

果不其然,梁珏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在秋日宴上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梁缚百口莫辩,就只有求助于皇上。

可他们都忘记了,姜还是老的辣。

皇帝之所以能稳坐龙椅三十于载,岂能看不透梁珏是想用这件事打压梁缚以及他背后的大皇子党的心思?

多年以来,他让梁珏和梁缚两兄弟同在朝中,虽立了梁珏为储君,但也从未轻视过梁缚,他哪里不知梁缚无论胆识还是学识都不如梁珏,但看似放任两兄弟各自为营,又何尝不是一种制衡之术。

他身为父亲的同时也为君王,在他眼里,只有两个儿子的权势相当,才能互相牵制,维持最强有力的稳定。

而今日,梁珏竟胆敢挑战权威,破坏他苦苦经营的大局,这是犯了他的大忌。

“从即日起,到事情查出结果之前,太子禁足东宫,不得外出!”皇帝一声令下,四下寂静,他难得动怒,众人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啧,不愧是深谙制衡术的皇帝,连对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的惩罚都一模一样,简直是把“一碗水端平”做到了极致。

闻清澄掩唇呷了一口茶,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却意味深长的笑,唇上的红痣被茶水浸过,红得耀眼。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划破了整个宁寿宫当下的死寂。

“此事另有蹊跷!”谭沂从筵席的最远的角落里站起,迎着所有瞬时投去的目光,一步步地走上殿来。

他在离梁珏不远的地方跪下,对皇帝拱手作揖道:“此事背后有人在捣鬼,蓄意谋害太子殿下,望陛下明鉴!”

这一声响彻宁寿宫大殿,令众人听来委实太过震撼,一时间有几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纷纷探身询问:“这……这是哪位啊?”

谭沂的父亲谭朔辛官从三品,虽说官职也不算低,但在秋日宴这种地方根本连座次都排不上,被远远地挤在了角落里。

刚才趁自己解小手的功夫,自己儿子竟已离开席位,面对圣上,口出狂言,谭朔辛这会急得眉毛胡子都拧到了一起。

“这不就是谭巡抚家那个小儿子吗?”

“听说就是他和太子……”

“哎呀,这就是那个……?”

谭沂站在那里,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仿佛所有的议论都与他无关似的。

虽然他现在整个人都抖得厉害,他也根本没有面对过如此的场面,但是此时此地,他都必须一搏了。

他起身的时候,眼神瞟到了坐在席上的那个人,“替代品”!他在心里狠狠骂了句——等会要让你好看!

眼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缓缓回过身来,挑眉看着眼前的谭沂,声音低沉:“此话怎讲?”

“陛下,此事是有人在其中故意作梗,其人——用心叵测!”谭沂的声音掷地有声,确是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就连梁珏都不由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人。

其实眼下,他对谭沂的感觉非常复杂。

曾经谭沂的确带给过他很多美好的记忆,他们曾在东宫一起说笑,梁珏有时批阅公文累了,就干脆把那些谭沂根本听不明白的公文挑着念给他听,然后谭沂听完就无边无际地开始问问题。

梁珏其实并不真的想和谭沂聊那些事,但他长这么大,身边的人实在太少了,所以当谭沂充满热情地出现在他身边时,梁珏曾以为,起码他可以让安静了太久的东宫有那么一点人气。

直到谭沂做出那个决定,彻底击碎了梁珏的所有幻想。

随即他的离开,让他刚敞开一点的心,又重新重重地合上了。

自那以后,梁珏就暗暗发誓,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