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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87)

作者: 闻三一 阅读记录

王位,美人,财富和权力,这些他那个弟弟拥有的东西,他全都要从他手里抢过来!

“殿下,您相信这里能变成一片绿洲吗?”闻清澄站在麟河边的田埂上,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

今天是第一批土壤改良剂下土的日子,如果能成功完成的话,他计划在五日后重新测量土壤的酸碱性,决定是否开始播种。

梁珏就站在闻清澄旁边,他穿着一件藕荷色的长衫,站在那里的时候像是能和脚下的土地融为一体,伟岸又沉稳,他沉声回道:“之前不信,现在信了。”说罢胳膊揽过他的小伴读,俯下身,嘴唇轻吻了下对方发顶,带着柔情说,“因为孤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他的言语笃定,就像那是世间不灭的真理。

“信我……”闻清澄重复着这两个字,“殿下将这么大的事都赌在了我一个小小的奴婢身上,就不害怕我骗你吗?”

的确,麟河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梁珏最后都采用了闻清澄的方法,不论是土壤采样,验证酸碱,还是到后来的搭建水渠饮水降水,最后翻地施肥……

其实像梁琛当初不同意这么做时说的,这一套程序走下来确实大费周章,不仅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而且相当消耗时间,原本太子一行只打算在麟州待大约半个月的,如今一待就是一个月,连东宫的大小事宜梁珏都放下了。

如果这一切最后根本达不到效果,梁珏就可以说是满盘皆输。

不仅输了麟州的事情,而且也输掉了在皇上心中的信任和托付。

这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传出去便是太子昏庸无能,听信小人所说,将百姓安危与江山社稷弃之不顾,这种名声一定会大大折损太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以及在朝中口碑,无疑便是给了对手大皇子极其党羽可乘之机。

“小东西。”梁珏听罢却只是笑了笑,似乎都没有把这种可能放在心上一丝一毫,望着滚滚麟河,只是淡淡笑了下,仿佛心中早已将这种结果否定过了。

他墨黑的双瞳里暗含着坚定与信任,看向闻清澄的时候却抹掉了锋利,拉过那只温暖绵软的手,轻声反问:“你会骗孤吗?”

与其说这是一句问话,不如说这是他内心当中对眼前这个人深信不疑才会说出的一句嘲讽。

——那是他的的小伴读,天下对他最忠心和顺从的人,就是全天下人负他,闻清澄也不会。

如果说之前谭沂和梁琛接连提出对闻清澄质疑的时候他还会产生一星半点的动摇,那么经过这些天亲眼见证闻清澄为了麟州的事四处奔走,几乎连命都豁了出去的架势,梁珏心里最后一点波动也烟消云散了。

“小东西,方才是不是一直在忙,没有好好吃饭?”梁珏倏然转了话题,“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闻清澄怔忪片刻,用很轻很缓的声音答:“一会回去就吃。”

“今天孤要看着你吃,再不好好吃孤就喂你,强迫你都吃下去。”梁珏说的时候是带着点戏谑的,但闻清澄没有笑。

梁珏搂紧了他,他的小伴读真是太好了了,就是这段时间太忙又瘦了不少,抱起来都没以前舒服了,都能感觉他背上那对蝴蝶骨硌在他胸口,隐隐地疼。

“殿下,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闻清澄很认真地扭过脸,仰望着梁珏,不知为何他的小脸胀得有些红,眼睛里还是含着水,像要是被轻轻摇晃一下就能滴滴答答掉出眼泪似的样子。

柔弱又可怜。

“嗯?”梁珏对他这个郑重的样子有些好奇。

闻清澄垂下头,吞了下口水,眼睛看向衣襟,下摆,鞋尖……过了会梁珏催他问他想说什么,他才像鼓足了勇气一样抬起头,带着显而易见哭腔,一字一字地说:“我不喜欢吃香菜,一点也不。”

梁珏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荒唐的事情,用黑漆漆的眼神看着他的小伴读委屈的样子,又确认了一遍:“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闻清澄扭过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瞬间已是泣不成声:“我讨厌那个味道,一闻就想吐。”

两个人的对话奇异地停顿了一会,突然梁珏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宽阔的胸膛不住起伏,引得旁边几个忙着翻地的农民都不由侧目偷偷看向这边。

他还以为他的小伴读这么郑重其事是要说什么,没想到酝酿这么半天,竟然只是说自己不喜欢吃香菜?可这算什么事情?

他大笑着伸手去揉闻清澄软乎乎的发顶:“那既然不喜欢,怎么不早告诉孤呢?”

是啊,怎么早不说呢?

闻清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应该说什么呢?

他其实想说自己其实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化学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穿到大酲,东宫,这个小伴读身上来,结果一来就被你这个堂堂东宫之主未来的储君殿下压在身体下折腾得死去活来,背着奴籍在宫里整日抬不起头来,没人看得起,那么多人都想让他滚让他死,他只能拼了命地向上爬,想尽所有办法,利用能利用的人,做了这么多龌龊的事情就只是希望能够活下去,能保住这条如草芥般的小命。

他还想说陪在你这个冷心冷情的人身边一点都不快乐,他找不到想要的自由,就连做自己的可能都没有,每天都要套在另一个人的壳子里,卑微地活着。这种日子实在太糟糕了,可是这么久了,连真正的那个闻清澄都要被模糊掉了啊……

闻清澄越想越难过,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见闻清澄哭得越来越凶梁珏手忙脚乱,只好掏了帕子给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了,那以后咱们不吃香菜就是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可闻清澄像是根本听不见似的,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他这些日子过得太憋闷太委屈了,虽然其实那些人,殷粟,梁缚,邝太师,谭沂,梁琛,甚至梁珏,都没有真的让他吃什么大亏,反倒是他自己,让那些企图让他不好过的人下场都变得很惨,但他还是很委屈,委屈到不行,委屈到哭多少眼泪出来都发泄不完。

凭什么啊 !要是没有穿书,他根本就不用替这个伴读闻清澄受这么多罪,吃这么多苦,背负这么多不用背负的罪责,虽然从来没有人怪他,甚至麟州的事后,所有人都在夸他,甚至还有人为了巴结太子恨不能将他也捧到天上去。

但……闻清澄还是开心不起来,他只想结束,越快越好,给这一切错误的开始狠狠地画上一个句点。

“小东西,瞧瞧,你把孤的帕子弄成什么样了?”梁珏装作嫌弃地看着那块脏兮兮的帕子,然后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今晚有个小的庆功宴,辛苦了这么久好好放松下。孤一定不给你的碗里放香菜,别哭了。”

庆功宴设在客栈附近的草坪上,这里避开闹市的人群,场地开阔,邀请的除了太子带去麟州的一行人就是麟州当地的官员,所有人这些日子都忙得晕头转向,又被太子一套强硬的手段吓得噤若寒蝉,好不容易能混到庆功宴,都觉得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