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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渣攻火葬场了吗?(99)

作者: 闻三一 阅读记录

他闭上眼睛,漆黑的境地里突然出现梁珏在他面前心焦如焚的样子,心中立即腾起一股异样。

梁缚看着闻清澄表情倏然痛苦起来,以为是他被自己威胁吓到,不敢再造次。

“小澄,”梁缚阴恻恻地笑起来,“别这么害怕嘛,不是你说的?东宫和东宫里的人,迟早都会是我的。”

“可我已经离开那里了,现在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闻清澄站在那里,感觉山顶的风呼呼地灌进自己单薄的衣衫,他在发抖。

宫里的人都害怕梁珏,奉承梁缚,他们说梁珏天性凉薄,日后无法心怀百姓,又说梁缚宽厚仁义,以后必是治世之君。

但闻清澄恰好相反,他骨子里最怕的其实是梁缚。

如果说梁珏是孤鹰,无情而冷厉,那么梁缚就是毒蛇,阴险而歹毒。

梁缚哂笑几声摇摇头:“小澄啊小澄,你怎能如此薄情于我,亏我如此心悦于你。我以后,还得朵多多仰仗你呢。”

闻清澄心里蓦地一沉,以他对梁缚的了解,这个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无所顾忌,无论戕害胞弟还是陷害忠良,只要于他有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手起刀落。

更何况是对于手无寸铁,独自站在这烈烈风中的闻清澄。

“你想干什么?”闻清澄冷冷道。

太阳已经开始露头了,他冷得打了个寒颤。

“助我夺取东宫之位!”梁缚好不隐藏自己的野心,抓住闻清澄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以前和邝太师那些勾当,包括跟我的,只要我找人告诉梁珏。”梁缚啧了几声,“你猜猜,他会放过你吗?”

这时山顶的太阳出来了,金光万丈,但闻清澄面上竟滑下一行清泪,很快又被吹得冰凉。

“怎么还委屈上了?”梁缚嗤笑道,“只要你再配合我这一次,等我当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以后必定会宠你爱你,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似乎过了很久,闻清澄才沉沉吐出一口气,睁开胀痛的双眼,声音有些沙哑:“好,但我也有条件。

“但说无妨。”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做事。”闻清澄声音很轻,但表情非常坚定,“事成之后,你就放我走,如果你不同意,现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别动!”梁缚见闻清澄说话间就往悬崖边走去,吓得一把扯住了他,“我答应你!”

闻清澄停住脚步,目光凛然:“说吧,怎么帮你?”

“做火药。”梁缚立马道:“此事关乎大酲国本,事成之后我必然可顺利接替太子之位,事关重大,你务必要做成此事!”

“好。”闻清澄答应得很快,快到梁缚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银子。”闻清澄冲梁缚摊开手,“还有,接下来我会给你列一张单子,务必按我说的去准备。”

“没问题!”梁缚大笑起来,伸手便将一张银票塞进了闻清澄前襟,又在那里摩挲了一遍,“这个就算是我们重逢的见面礼了。”

闻清澄打开一看——那是张金票,五千两。

刚好够他将第二家胭脂铺顺利开张。

对于钱财,闻清澄不愿欠着梁珏一分一毫,但面对梁缚,他却收得心安理得。

他现在和梁缚,就是交钱办事,没了报复和仇恨,反倒简单了许多。

太阳完全出来了,闻清澄已经不冷了,他收好金票:“一言为定,请大殿下也信守承诺。”

“当然。”梁缚笑得谄媚,“怎么会有人辜负你这样一个小美人呢?”

第78章 悔悟01

梁珏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的小伴读走在前面,步子很快,他很想追却迈不开步子,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他心焦如焚但无能为力。

“闻清澄!”他大喊, “停下, 等等我!”

但小伴读纤瘦的身子不断地在眼前晃动,越来越远。

“你要去哪儿!”梁珏趴在了地上,手脚并用, 用膝盖蹭着往前爬, 但好像手掌扎到了什么东西,突然间尖厉的疼痛直钻心口, 疼得他嘶地一声, 抬手去看,发现眼前一片殷红,那片血色很快晕开,像一张天罗地网,将他紧紧困住。

“啊——”梁珏从剧烈的疼痛和恐惧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阿珏你醒醒!”楚齐闻声赶紧冲了过来, 离梁珏那日意外昏倒已经过去整整三日了, 方才听见梁珏惊呼,却见他满身的汗水阴湿了被褥, 整个人白得跟纸一样。

而那只被白瓷冰罐弄破的手掌,不知怎么包好的伤口被蹭开了, 鲜血将包裹的麻布全数浸染, 如果拧一下的话, 必是能滴下血水来。

楚齐看了直倒吸了一口凉气:“阿珏你别动, 我去叫太医来!”

“不要去!”梁珏立时断喝一声,流了那么多血,他整个人一醒来却立即恢复了往日强硬的状态,完全看不出虚弱,“孤不需要!”但他刚一说完就开始猛咳。

他为了回京寻得闻清澄,一个人从麟州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之所以能早到这么多天,就是因为连续的日夜兼程,别说没好好睡觉,就连热饭都没吃几口。

就算是他从小习武,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又成天被珍馐美馔喂着,但像这么糟践到了这会也终有些招架不住了。

“哥你醒了!”这时钟婉宁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梁珏的血肉模糊的手,“楚齐,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吩咐过他这只手暂时不能动的!”

楚齐也不知如何回答,两人担忧地目光一齐投向了梁珏。

梁珏也感觉到了,手掌的痛楚异常强烈,不同于以往他在练武场受的那些小伤小病,这次的痛像是一把连发弩,接连不断地将尖厉的羽箭戳在他的掌心里,然后让他地四肢百骸都接收到那种疼痛,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地跳。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掌,很快就发现又有新的鲜血流出,竟顺着他长长的手指,滴到了凉被上。

“别,哥,你别动!”钟婉宁尖叫一声。

“孤的手怎么了?”梁珏声音很低,充满了压迫感,那根本不是询问,而是逼问。

楚齐和钟婉宁对望一眼。

楚齐:“其实……其实就是伤到了……你那天……”

“我在问你伤到哪里了!”

钟婉宁沉吟了许久,终于缓缓吐出了那两个字:“手筋,你的手筋……那天被瓷片,割断了。”

亲历过那一幕的楚齐和钟婉宁都无法忘记那一幕,盛怒之下的梁珏用尽全身力气,竟将一只完好的白瓷冰罐生生捏碎,尖利的瓷片插进掌心的皮肉里,有一片最为锋利的,嵌得最深,几乎贯穿了整个手掌。

后来就连宫中最资深的太医来,看到这种场景都直吸凉气,心道这只手十有八九算是废了。

最后花了将近四个时辰,那瓷片才被清楚出来,梁珏的手算是保住了,但瓷片好巧不巧,刚好插进手筋的位置,以后这只手便只能做些简单的动作,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拿起刀剑了,就连提笔写字也几乎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