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娶不须啼(137)+番外

“那什么大节?”阿宝磨拳擦掌。

“中秋,过年。”

离中秋可还有五个月呢,阿宝这筷子功要等五个月才能亮相了。

她一时丧气,跟在裴观身后,慢慢悠悠走回松风院。

“先让他们拜见你,用了饭,我带你逛逛园子。”

“好。”阿宝一点头。

松风院中里里外外都已经等着了。

阿宝坐在上首,丫环仆妇们对她行礼。

乌泱泱一院子的人。

早上急着去行礼,阿宝没有细看,此时一扫,就见其中一个丫头目光闪烁,不敢看她。

像是很怕她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第89章 初来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阿宝眼亮, 在屋中受礼,目光一扫,就见其中一个丫头在偷偷的打量她。

与她目光相碰, 又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阿宝见状, 笑了一声。

她也不轻声问,大大方方点出来:“那是谁?上前来。”

立春吓得低头, 经了今天早上的排场, 她哪还敢存那种心思。但少夫人都把她给点出来了, 她便垂着头, 往前两步。

“婢子立春。”

燕草一直在阿宝身后站着,立春一说完, 燕草便伏身在阿宝耳边,声音既不高也不低:“是松风院中二等的丫环。”

不说立春,底下的丫头仆妇们,俱都一惊。

少夫人昨儿才嫁进门, 今儿一早上就先去三穗堂认亲行礼了, 院中这许多人,这就已经全摸清楚了?

燕草说完,又直起身子,还似方才一般, 双手交叠, 摆在身前,规规矩矩站着。

这些还真就是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这点时间,打听出来的。

虽问裴珠就能知道,但嫂子问小姑娘, 哥哥院中的事, 显得不大庄重。二人再是手帕交, 也不能这么问。

裴珠也知分寸,信中只写明裴家的亲戚,关于哥哥院子里的人格事,一概没写。

裴六郎院子里的丫头可真多呀,左一溜右一溜的,一等二等三等,还有跑腿的小丫鬟,统共十二三个人。

难为燕草一夜就全记住了。

阿宝微一点头,笑问她:“你干什么不敢看我?我又不是老虎,我不吃人。”

立春吓得哆嗦,府里哪个夫人姑娘也没这么说话的。

白露一直站在立春身边,伸手将立春托住:“少夫人是同咱们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她那举动,仿佛是立春膝盖软了,正预备跪下。立春要是真跪下,那少夫人才刚进门就苛责下人的名声可就逃不掉了。

立春被她一托,脸色发白,知道自己这下完了。此时此刻,她连分辩的话都不能说,没想到白露素日里看着温柔和顺,竟会在此时给她下绊子。

阿宝看了白露一眼。

因三房有喜事,春衣夏衫早早就裁了出来,里外都是新的,立春身上便是条薄薄春裙。她膝盖到底弯没弯,阿宝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要下跪,就算腰能不动,肩也要往下沉的,立春方才根本就没想下跪请罪。

究竟是她看错了呢,还是她故意的呢?

阿宝微侧过头对燕草道:“发赏罢。”

白露只当少夫人怎么也会问一问她的名字,可少夫人一句多话都没有,低头躬身接赏。

等发完赏,所有人拿着赏钱下拜,齐声谢过少夫人,这半天的礼就算是都行完了。

阿宝干脆道:“散了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说着立起身来,往内室走去,她这一身衣裳头面,又闷又重,想换件轻便点的家常衣裳。

螺儿早早就预备好了,结香给阿宝解衣裳,戥子给阿宝散头发。

阿宝看了戥子一眼:“你怎么一早上都不说话?”

裴家如何富贵,戥子算是开了眼,方才她跟着去三穗堂的,明明跟燕草练了好些时候,可真到了场面上,她还有点怯。

戥子左右张望着没人,这才道:“你胆儿真大。”

竟一点也不怕,还有方才那些下人,戥子很替阿宝捏把汗:“我们四个,昨儿夜里凑在一块记了半天人名呢。”

除了燕草记得最多外,第二就是螺儿,戥子跟结香记得最少,她有点泄气。

燕草跟结香,这会儿才有功夫检点亲戚们送的礼。

她一边单记在一本册子上,方便往后好还礼,一边说:“方才那个立春,虽是姑爷院里的二等丫头,可她顶了一等丫头白露的活,她是家生子,老子是外院采买来的。”

阿宝立时点头:“扶她那个就是白露了。”

随手解下耳上红宝石的耳坠子,扔到妆盒中。

“是,白露的娘是内院大厨房里的管事娘子。”

阿宝吩咐了让她们打听院中人。

还没等燕草提点,阿宝就让她们连来历、家人、各自管着什么都一同打听。

阿宝心里把自己比作是那刚调任的将军,底下有什么人,各自是什么来路,是擅陆战还是擅马战,总得摸个清楚。

不是自己手里带起来的兵,总会闹些幺蛾子。

“譬如新到军营,哪个参将原来跟着哪个将军,隶属哪个营旗下,那都有讲究。”阿宝头头是道,“你们呢,就是我的眼睛耳朵,当我的斥候。”

可连阿宝没想到燕草几个动作这么迅速。

燕草轻笑:“姑娘不是都说了,咱们是斥候。斥,度也。候,望也。视敌进退也,怎么敢慢?”

阿宝卸下头上攒珠的累丝金凤簪子,脱掉一身织金盘锦的大红衣裳。

换上件水绿色天华锦的织金上裳,底下是一色的裙子,只在裙摆缉上珍珠。挽起头发,头上两三只梅花头嵌红宝石金簪,这一身也是螺儿早就搭好的。

衣裳裙子簪环都轻便又不失贵重,阿宝换了这身,才觉得自在些。

她抻抻胳膊动动腿,先招手问燕草:“方才祖父送了我什么?”

屋中人有笑的有惊的,还有轻轻抽气儿的,阿宝全听见了。只她不知是什么东西,干脆就当寻常物,她接过红笺又交到燕草手中后,屋里人瞧她的目光都不同。

燕草“扑哧”一笑,连她都以为姑娘知道呢,原来她竟不知道!

“这种笺子写着的都是田宅土地,今日敬茶,总不能拿一叠房契地契当面给罢,所以才写在笺上,我看姑爷方才出去,说不准就是为这事儿。”

燕草还没将红笺上的东西记在册中,先将这笺呈给姑娘看。

阿宝拿来一看,倒抽口气儿:“这么多?”上回裴三夫人,哦,如今是婆婆了。婆婆想补贴她的嫁妆,出手就是五百亩水田,祖父还更大手笔,一气儿给了八百亩上等水田。

这要是算上阿宝自己的田地,就快千顷地了。

戥子咽了口唾沫:“那,这能收么?”

“看裴六郎怎么说罢,他要说收,那就收着,这东西也不是给我的。”就是找个由头给孙子而已,阿宝心里明白得很。

裴观到玉华堂去,也是让了此事,却连门都没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