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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157)+番外

阿宝问完,低头看一眼鞭子,难道就没有用它的地方了?

戥子推开窗一听:“还在喊呢。”

既还在闹,那就是贼没拿住。

刚要关窗,戥子一拍脑门:“把决明给忘了!他是不是还在他屋子里呢?”

戥子提着灯去找他,从下人房的床底下,把决明给拖了出来。

决明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平日里再机灵,一睁眼屋里空荡荡,一点灯火也没有,外面还嚷嚷拿贼,怎么不害怕。

戥子牵着他,他才不哭了,把他领到上房,往他嘴里塞了糖球儿:“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

要是住在内宅,院子小,里外又都有粗使婆子守着门,哪似这样提心吊胆的。

决明渐渐不哭,可屋里也没人说话。

几个丫头都不作声,屋里人一多就气闷得很,可谁也不说要开窗。

阿宝倏地立起来,道:“大家伙就聚在一处罢,等前头拿着贼再散,我累了,要到里头歇一歇。”说着冲戥子使了个眼色。

戥子跟她内室,就见阿宝在解衣,飞快换了一身骑马装,扎紧了裤腿,拢上箭袖。

“你……你,你这是要作贼去呀?”

“我要去拿贼,你替我遮掩着。”

戥子瞠目结舌:“你要干什么?”

阿宝指指窗:“我从窗子出去,绕到书房快得很,你别出声,你们几个别开门别开窗,屋里头最好热闹些。”

戥子想拉她,哪里拉得住,她咽口唾沫:“我的祖宗,你……”

阿宝来不及解释了,踩着小凳翻身跳出窗。

戥子眼见她没了影儿,正在此时,松烟的声音传进来。

“少夫人,我是松烟。前头玉华堂里闹贼,人已经拿住了,少爷正在查点失物,少夫人先歇着。”

隔门一看,松烟提灯站在门前禀报。

戥子定定神,到门边回话:“少夫人说,她知道了。”

结香先是念了声佛跟着又骂一句:“人家办丧,他偷东西,天雷劈不死他!等明儿送到官府去,打几十板子。”

大户人家,庭深园广。

家中办红白事时,最易出小偷小盗,人只管往哪个洞子里一钻,轻易便难捉着。

越是此时,越该加强巡防,这回闹贼,裴五夫人只怕逃不了要吃瓜落。

戥子又转过身来,对几个丫头道:“姑娘让咱们先都别回屋去了,就在这屋里……咱们陪陪她。”

结香螺儿不觉得有什么,燕草细眉一抬,姑娘方才还一脸要去拿贼的样子,这会儿竟害怕起来?

她眼睛往内室一瞥,就见帐子垂着,脚踏上确实放着姑娘的睡鞋。

戥子被燕草看得阵阵心虚,她扭过脸道:“咱们玩些什么罢?斗牌?说说笑话?”

燕草明白了,她笑:“要不然,咱们以茶代酒,行茶令?要么打双陆?我跟螺儿都会,我们来教你们。”

主屋里热闹起来的时候,阿宝已然摸黑进了书房。

她阖上书房的门,缩身预备藏到书架后面,刚挤进去,就听见身后一声叹息:“怎不听话?”

叹息声起,阿宝回身一拳,等声音传来,她才堪堪收住。

是裴六郎的声音!

“你怎知道是我?你回来的这么快?”阿宝压低了声儿。

前面玉华堂里逮住了一个,他安插在玉华堂里小厮这回立了功。

远远看见黑影钻进书房,就又打锣又嚷嚷:“捉贼了捉贼了,贼进了玉华堂!”

裴观的人早就在院外守着,听见嚷嚷冲了进去,不管是谁先套上麻袋,拿绳子一捆,就把人押在玉华堂内。

裴观从后头搂住她:“看身量就知道是你。”哪有贼的腰这么细,他拉阿宝到窗前,从窗缝里,指指外头的假山石。

“前门后门都有人把守,只有从这个地方才能潜进来。”

假山石依墙而叠,沿着墙垒石上去,在顶上建了两面亭。那里是留云山房视野最高处,也是唯一有可能,从内院翻墙潜进来的地方。

话音未落,就见假山亭上有黑影一动,要不是死盯着细看,绝看不出来。

那团黑影似乎是等了一等,看见正屋中灯火通明,人声不休,再看书房里无人,这才滑下凉亭,潜入廊中。

明明离得很远,阿宝忍不住静息屏气。

裴观搂着她,唇贴着的她耳。二人贴得这么近,她全神贯注,他却心猿意马,呼吸不由得便重了一声。

阿宝反手堵住他的嘴:“轻点儿,快来了。”

裴观不由好笑,竟还嫌他吸气声重,究竟是谁不听话,非要来胡闹。

被她这一岔,呼吸又平复下一来,估摸着差不多了,拉阿宝藏身到书柜后,柜前书册将二人掩得严严实实。

“莫出声,开门揖盗。”

阿宝眼睛瞪得滚圆,这词儿她懂,由得人偷?

怪不得她进来的这么顺利,怪不得松烟青书几个,没一个人守在书房里。

两人一动不动,那贼轻手轻脚的翻窗进来,点着火折子,凭一星光亮在书房里翻找。

裴观和阿宝从书架缝隙中看着他找,先左右翻过,终于从柜底下掏出个上了锁的小匣子来,里头就放着祖父那本小册。

阿宝咬住牙,她不住瞥裴观几眼,当真由人偷走?

那人摸到匣子,又翻窗出去。

等人走远了,裴观才道:“我得到前头去了。”

阿宝握了握鞭子,有些丧气,这鞭子到底没用上。

又不住问:“你怎知道有两拨贼?你怎知道先到前头,再到这儿来?”

“推断。”裴观说完,想哄她去睡,这场戏刚演了一半,还有半场得由他去演完。

阿宝突然问:“那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裴观回身,赞许一眼:“你猜猜看呢?”

第103章 真假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阿宝犹豫, 她猜不准究竟是真是假。

裴观脸上又露出那种逗孩子的神情,还又伸出手来,揉揉她的额头。

阿宝想躲开, 但她忍住了没动弹, 这些事为什么不肯全告诉她?难道她还会走露了风声不成?

裴观道:“你先回去,等天亮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替我照顾母亲, 要是听见什么动静, 别管也别害怕。”

阿宝一双眼睛望住他。

裴六郎每次都让她照顾母亲, 好像是托了她一件正经的事在做,可母亲还会反过来照顾她。

“嗯。”她勉强点头, 握着鞭子离开书房,还翻窗户回到卷山堂。

戥子到这会儿已经连输了九把牌了。

阿宝出去了,她哪有心思学什么双陆,结香倒是样样都会些, 只是样样都不精, 螺儿也一样,大家只好摸骨牌比大小。

燕草抓了把花生:“咱们就拿这个当钱。”

虽是为了守夜,可到底是孝期,要是传出去, 对姑娘名声不好。

她还特意嘱咐了决明:“咱们是吃花生, 可不是赌牌。”

决明小脸儿上还留着泪痕呢,几个姐姐抽牌数比大小,决明给她们添茶拿点心。他总挨在戥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