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娶不须啼(181)+番外

“我听说,你们家闹了一场?”

“哦?外头是怎么传的?”裴观明知故问。

陆仲豫笑了:“要真传了什么奇言,我早就知会你了,多是些大宅门里的琐碎事。”说完他拍拍裴观肩,“你可得来给我送行!”

“自然,我会带夫人一道来,让她们见一见。”没能为卫家姑娘送嫁,是阿宝心头一桩憾事。

“好!到时你饮茶,我饮酒,咱们痛饮三杯。”

阿宝一听大妞能跟着去,放下心中大石,忍不住念了一声佛。

念完她自己都怔住,怎么竟跟红姨学了这个。

裴观拿着荷包在腰间比划,正可与雕竹结纹的玉佩一起挂在腰带上,听见阿宝念佛笑道:“世人都念佛,山门牌坊上却刻莫向外求这四个字。”

阿宝还是头回听说,心里默念,点点头:“菩萨这话,确有道理。”

办完一桩,还有第二桩。

“你是不是在给珠儿相看人家了?”

“是,母亲告诉你的?”裴观替裴珠找的,还是上辈子的丈夫,一女岂能嫁二夫。

许知远,出身书香世家,今岁科举才中的举人,还要继续往上读。

人生得斯文清俊,家中人口简单,若要类比,那就与裴家三房差不多。

“那人姓什么?叫什么?籍贯何处?家里有几口人?长得怎么样?”珠儿天仙似的,再差也得配个半仙似的人罢!

可不能明珠暗投。

裴观放下荷包:“就要端阳节了,我还差一个扇套。”

阿宝嘴巴一噘,这人怎么狮子大开口,刚做了荷包就又要扇套!

漫天要价,着地还钱。

她眼睛一转,两手一摊:“那珠儿的嫁妆,得我来经手,你预备开发多少银子?”这句是跟大伯母现学现卖。

裴观一听便笑,上辈子他都没有亏待珠儿,这辈子更不会少了她的。

“各房姐妹嫡出是两千两银子的例,我再往上加厚一倍,够不够?”

阿宝乐了,捧住裴观的脸,亲了他一口:“这才像当兄长的样子!”

那个许知远,她得仔细打听打听,最好是能远远见一面。

“这怎么成!”裴观摇头不允,“这不合礼数。”

他刚说完,就见阿宝乌溜溜的眼睛盯住他:“你常来见我,就很合礼数?”

“这,这岂能一样。”他们是两世夫妻,岂可相提并论。

“有什么不一样?”

裴观再仔细一想,上辈子珠儿就是嫁的许知远,要这么论,确是没什么不同。

“你要是能安排,我就给你做扇套。咱们一件事,不讲两样价。”

“成,可许知远一个外男,你怎么见?”

“谁说要先见他,我要先看看许知远的娘。”

眼看大妞差点吃亏,阿宝可不得替珠儿刺探刺探敌情。

男人能外头跑,女人一辈子,见的最多的,便是婆婆小姑。

阿宝得着准话,立时让戥子去安珠儿的心,告诉珠儿万事都有她在。

荼白千恩万谢送戥子出院门:“我得给菩萨烧香去,姑娘若非有这样的嫂嫂,便少这么一份真心了。”

两件事都和美,阿宝还给大妞预备好些送行的礼物。

等到送行那日,她早早坐上马车,在渡口等待,许久才看见陆仲豫骑在马上,后头车上装着箱笼包袱。

他看到裴观,下马缓步过来。

裴观看他神色,情知出事了:“怎么?”

陆仲豫满面寒霜,咬牙出声:“母亲……病了。”急病倒下,留珍儿侍疾。

第119章 认错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陆仲豫咬牙半晌, 才从嘴里挤出“母亲”这两个字来。

大嫂有了身孕,弟妹还没进门,婆母病了, 可不得留下二儿媳妇侍疾。

真是好一个天公地道, 任谁也不能说嫡母一句不是。

连陆老太太知道儿媳妇急病,都只眯着眼念佛, 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好好的, 她怎么就病了。”

时日还短, 大妞虽进门就在陆老太太身上下功夫, 可陆老太太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孙媳妇,情分未到, 自不会伸这个手。

大妞已经箱笼都收拾好了,昨儿夜里灯火未熄时,她还轻声问陆仲豫:“学官都管些什么?”

“到了你自会知道,一路舟车劳顿, 吹灯罢。”

陆仲豫这几日实在是心情大好, 他仕途顺畅,新婚妻子虽是嫡母给他定下的,但心里向着他。

知道定下的是卫家姑娘,陆仲豫也曾在心中衡量过, 但他早就想过了, 只要不是嫡母娘家的女儿,不论是谁,进了门总会跟他一条心。

就算是嫡母娘家的女儿,但凡不是十足蠢货, 总能明白该跟谁站在一块。

陆母不是没打过这个算盘, 可她娘家的女孩子们, 没有正当年龄的庶出。

外头人许还能听她说几句甜话,看个花架子,以为她是个慈和人。可娘家的嫂子弟妹们,哪个不知道她把陆仲豫这个庶子当眼中钉,岂肯将亲生女配给陆家。

庶女倒是能配,就是得再等两年,但陆仲豫的婚事不能再拖,这才千挑万选,选中了卫家女。

这桩婚事不衬头,可万没想到,卫家夫人竟硬生生把这不衬头的婚事拉平了。

卫家姑娘模样生得标志,可家底不丰。

进门晒嫁妆那日,陆母把能请来的亲戚都请来了,嘴上说是替儿子大操大办,本来办喜宴,沾亲带故的都要来。

究竟她心思如何,无人不知,不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卫家家底不厚么。

没想到那一抬抬的箱笼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一晒嫁妆,几个隔房的妯娌便互相看看,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了。

其中一个跟陆母不对付的妯娌笑吟吟夸:“嫂子可真是疼儿子,给他挑了这么好的儿媳妇。”

陆母咬牙把婚事办完,等第二日新妇出来敬茶认亲,小夫妻立在一处,正似一对璧人。

又有人说:“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

女眷们背地里笑她,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前头爷们的事,陆母管不了,外任路子一通,她眼看着庶子庶子媳妇收拾东西,安排下人。

还笑着替他们张罗衣食住行,在老太太面前扮贤良。

早些年还有人吃她这一套,原来是欺负庶子年纪小,不会说。这么多年下来,外头还有谁不知道陆家的底细。

陆仲豫也暗暗起疑,但父亲都点头了,她还能怎么办?总不会真的连遮羞布都不要了罢?

谁知嫡母真会当夜犯急病,硬将珍儿留下,当真不要这块遮羞布了。

陆母虚白着脸道:“莫要误了开船的时辰,待我好些了,再派人把媳妇送去跟你团圆。”话是这么说的,可谁都知道这不可能。

只有大妞还天真,她白着脸,还劝慰丈夫:“你先去,等婆婆好了,我让我阿兄送我。”她家里可还有两个哥哥呢。

到这会儿,大妞越发想念起三哥来,要是她三哥在,定能能替她想出法子来,让她能快点跟陆郎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