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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197)+番外

“等天真的热了,我再去,你要是寂寞,就把珠儿带上。”姑娘一出嫁,能不能松快就得看命了,就让她在娘家的时候,出门玩乐几日。

裴三夫人心里还挂着庶女的婚事:“过了百日热孝,咱们再想法子就见一见许夫人,要是能……也见一见那许公子。”

阿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们俩与裴观再怎么争也无用,还得珠儿自己看过了满意才行,相看嘛,本就是两家合意。

阿宝得了裴三夫人的令,光正明大对裴观道:“娘说了,把妹妹也带去消消暑,天儿热了,珠儿也怕热。”

裴观坐到榻上,漫应一声。

答应了才想起来,全家怕热的就只有阿宝,这几天天气一热,她床上早早就要铺席子。每夜睡上去,他自己这半边,都得再铺一层软毯。

夜里也一样,抱着他便不撒手,拿他当凉枕用。

裴观抬眉看她,就听阿宝继续说:“娘还说了,叫我先看看那位许公子,若是瞧着好,才报给他知道。”

娘可不会这么说,裴观且想且笑。

大家女子,也并非不见外男,到议亲之前,或是架起屏风,或是从窗孔中,总会相看一回,这倒不算违礼。

“成啊。”裴观又是一口答应。

阿宝搁下弓箭,走进内室,挨到他身边。

今儿这么好说话?

裴观从书中抬起头来:“对了,后院母马要生小马了,马伕说就这一两个月里,要不要把马牵到小院去。”

阿宝伸手勾住他的肩:“生下来的小马归我么?”

那匹母马生得极俊,怪不得大黑离了它就不吃草料。

“自然归你,把它们一家三口,都带过去。”

裴观被阿宝勾住肩,虽是在内室里,垂着竹帘,也有些面红。

却没伸手推开她,任她这么搂着:“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匹小马么?”岳父走的时候,阿宝还念叨她爹没给她一匹小马就外任了。

他这么事事顺着,阿宝忍不住欢喜。

歪着脑袋,抿住唇打量他。

“怎么?”裴观伸手去抚她鬓发,“你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是燕草的事。”萧思卿既然能在京城中找,说不定他已经查出来燕草就在京城中。

阿宝斟酌着如何开口。

裴观了然,他点点头:“我知道,她旧主家是个显赫人家。”

阿宝方才还软着身子,半靠在他怀中,听见他说知道,直起腰,抻着胳膊,满面诧异:“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裴观自然不能说是怕她身边的丫头来历不明,才早早查访过。

遂指一指桌上的点心和案上的香炉:“宋点,唐香。便是我们家,也找不出这么个丫头来。”

不是养不出来,是谁家会像萧思卿这么调-教丫头?

“那……她的旧主要是找来……”阿宝觑着裴观的脸色。

“她是你的人,自然由你说了算。”

那个萧思卿,这些日子确是想同他走动。

可这人私德如此,裴观颇瞧不上他。

阿宝眼睛一亮,那就是不会强迫燕草回去了。

果然同她想的一样,她一把搂住裴观的脖子,凑上去,重重亲了他一口!

第131章 为谁

嫁娶不须啼

怀愫

裴观倏地面上通红, 青天白日被她这么一碰,张口说话,连声音都结巴起来:“你……”

这不合礼数。

阿宝看着他脸红, 两条胳膊勾在他脖子上, 笑嘻嘻歪着脑袋,伸手摸摸裴观的耳朵。

眼里满是笑意, 说的却是正事儿:“我问过燕草了, 她不想回去, 只要知道父母安好, 她就满足了。”

虽是说正事,可这么搂抱着, 声音不由自主便带些憨甜,人也更往裴观身上靠去。

裴观面上红晕未消,整个人僵直着不敢动弹,他清清喉咙:“倒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子, 既不愿意回去, 就在你跟前好好当差。”

她带来的丫头们,都由着她来管,他绝不会伸手。

“那个萧思卿不会常来与你走动罢?”

“不会,他若是来, 我让松烟给你报信就是。”免得麻烦。

萧思卿这人, 裴观是记得的,他天资极高,却不肯好好攻读。精力大半都费在玩乐事上,什么金石篆刻, 调香品茗, 宋点唐香没有他不知道的。

裴观与他同在国子监读书时, 萧思卿曾极力相邀,请他踏青冶游。

“咱们包一只船,随船夫开到江上,去江心听琵琶如何?”包上十几个乐伎,再带一船美酒佳肴,岂不逍遥自在。

捧着酒坛,满口荒唐言辞。

那时裴观正在备考,纵不备考,他也不会干这等事,摇头拒了:“我有正事要忙。”

国子监每日都要点卯,点足七百日才可升到最高堂听讲学。

“什么是正事?”萧思卿哈哈笑出声来,“似你我这样的出身,如此刻苦岂非辜负了阎王爷一片美意。”

人投什么胎,那自然是归阎王爷管的。

萧思卿总说他唯一上香要拜的,就是阎罗王,旁的菩萨他不必拜。

裴观当时便想,这种人不想当官,对百姓倒是件好事。

这么细想来,上辈子萧思卿也是突然就改了性情,读书考举,为当官奔波。只是那时裴观自顾不暇,两人未曾走动。

萧思卿是新帝登基才下场科举的,他的仕途,比裴观要顺当得多。

既然坦诚了,阿宝便将她知道的,都告诉裴观。

说到旁的,裴观还不惊诧,这人行事就是如此放浪,待说到萧思卿在外头置了私宅之时,裴观蹙起眉头。

“你说他如此奋进,是不是为了燕草?”阿宝正是这么想,才会叫来燕草,问她愿不愿意回去。

萧思卿在萧家出生长大,活了二十年,非要到第十九年,才知道萧家家规如何?

待知道他竟设私宅,弃发妻不顾。

就知此人并未改性情,而是改了方法。

裴观垂眉,半晌答阿宝所问:“不是。”是为他自己,裴观想到什么,伸手摩挲阿宝的背脊。

阿宝轻叹口气:“可惜,不能向她父母报平安。”从此骨肉不能团圆,阿宝想到,便为燕草心酸。

裴观笑了:“她父母只怕也……不愿意她回去。”

阿宝原靠在他怀中,闻言仰起脸来,满是不解。

裴观见她满眼天真,抚她眉心:“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阿宝看他又一脸,她年小不懂事,最好不必知道的神色,眼睛一转起了捉弄他的坏心思。

她倏地凑近,亲了亲裴观的下巴。

戥子正迈上台阶要进屋,就见姑爷从屋里大步迈出来,差点就与她撞个正着。

戥子赶紧闪到一边去。

平日里姑爷规矩大得很,行不疾步,语不高声,就连吃饭都没嚼东西的东西。

怎么着急忙慌出来?家里又出大事了?

等她伸头往内室一瞧,就见阿宝半跪坐着,歪在罗汉榻上笑个不住。

戥子又瞧一眼姑爷大步远去的背影,方才那一瞥,好像他的脸是红的,脖子根也是红的,一直红到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