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娶不须啼(208)+番外

“那可得夸决明了,这样大小的就只有蟋蟀笼。”秋日正滞销,决明一口气买回来百来只。

她们往蟋蟀笼上糊彩纸,糊了百多个。

“桥上石栏上才有灯,树上的就只是借个彩。”怕烧着了枝子,被外头瞧见。

积玉水廊这一路,挂的才是真花灯,十二生肖灯,莲花灯,金鱼灯。

阿宝仰着脖子往里走,每走到一盏灯下,便端详个仔细,看了一会儿她说:“这怎么没有灯谜呀?”

逛灯会猜灯谜,如今灯会有了,只少了灯谜。

“少爷问我了,问我原来你猜没猜中过。”戥子实话实说,从没有过。

这下轮到阿宝气得跺脚:“那会儿我还小,再说了,那时候也没读书!”如今让她猜,总能猜着一两个罢?

戥子不吭气,那还真一定。

裴观绕过花园,卷柏道:“少爷,少夫人还在等你呢。”大家伙忙了五六天了,今儿是正日子,可不能耽误了。

裴观这才如梦初醒,也不要卷柏照路,急步回留云山房。

决明守在门前,裴观一见他便问:“少夫人喜不喜欢?”

决明直点头:“喜欢得很呢!少夫人还翻了翻灯笼,以为这上头有灯谜。”

裴观脚下一顿,早知这样,就该给她写上两封好猜的灯谜,可……又怕好猜的,她也猜不着。

阿宝听见声响,回身一望,远远看见他。

隔着积玉水廊里那一排彩灯,裴观先听见她的笑声,跟着就见她朝自己跑了过来。

水月灯影,方才明明喝的是素酒,此时竟尔微熏。

伸手接住她,胳膊被她攥住,看她星眸灿然生光:“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也不是特意想到这个,是想着中秋节,她一定很想她爹,守孝又无甚玩乐,这才关上门,给她一个小灯会。

裴观听见自己说:“明岁,明岁咱们去看正经灯会。”

院中点的这些灯,蜡烛烧到了头,一盏一盏慢慢熄灭。

阿宝趴在窗前,裴观拿了披风过来,抻开罩住她:“仔细别着了风,还看什么,明儿再点就是了。”

灯笼只余几盏还亮着,阿宝身子靠住他,侧脸看了他两眼。

“怎么?”话未说完,便被按在榻上。

唇舌相交,竟也得味。

隔得许久,到最后一盏灯也熄灭,裴观方才抬起身来,抚她鬓发,喘声问:“你那素酒,是桂花味的?”

第139章 出征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阿宝靠在裴观肩上:“欣姐儿真有意思, 那眼睛骨碌碌盯着我转,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乐。”

生得白胖可爱,像个玉娃娃。

阿宝从前只觉得小马驹要比小孩子有意思多了, 今天才知小女孩儿又香又软, 眼睛跟着人动,手指头伸出来, 指甲盖才那么一点大, 好玩得很。

“力气也极大, 攥着我的珠花不撒手, 等她大些,学鞭子倒是合适。”

裴观听她絮絮, 到这句时才笑道:“她爹娘只怕不许。”裴家的女孩儿是都读了书的,但拿笔的年纪,也已经拿起了针线。

阿宝咕哝一声,但她立时道:“那我的女儿学鞭子, 我小时候便有条软鞭, 先是三节,再是九节。”

都是阿公给她做的,每到夏日,阿公还会捉来萤火虫, 就养在蟋蟀笼里, 挂在小院那棵泡桐树上。

是以今日,她才特别喜欢裴观。

“阿公常说,小孩儿跟小马驹一样,未长成时只能散着练, 到大些再练准头……”阿宝越说, 声音越低。

窗外灯烛早灭, 只余月亮悬在中天,裴观一直没出声,待听见她声息绵长平稳,知道她睡了。

将她抱到床上。

“若是咱们能有女儿,自然要教她。”

阿宝半梦半醒中听见他说什么,还未应声,沾枕便睡了过去。

裴观盖上灯罩,放下锦帐,盖上软被,躺到她身边。

主屋里熄了灯火,螺儿这才预备睡,虽不用守夜,但里头只要有一星光亮,就备不住要叫人。

福儿躺在床上,她与姐姐一个屋,这些日子也糊了许多灯笼:“少爷待少夫人竟这般好。”

螺儿笑了:“那是自然,谁见我们姑娘能不喜欢她呢。”但凡是个人,见了她总会生出三分欢喜来。

“你不知道,姑爷求娶咱们姑娘,到第三回 ,姑娘才应下的。”

满京城都知道此事。

“真的?”福儿忍不住惊呼,原来与宁家姑娘什么样,她是知道的。

螺儿掩上窗户,只留道缝,让月光能照进来。

福儿掀开被子一角,等着姐姐钻进来,替她姐姐把被子盖上。

姐妹俩挨在一块儿,螺儿心疼妹妹手上脚上这两年生的冻疮,这才中秋节,天一凉指头上皮就发肿发红。

替她搓搓手搓搓脚:“自然是真的了,你就放心罢,咱们跟着少夫人,里头外头都敬着我们呢。你这手得好好养着,先不用你给姑娘梳头,到春天再说罢。”

知道妹妹初来乍到,人事不熟,每到夜里就慢慢告诉她院中人的喜好,出身。

福儿一面边听一面打盹儿,梦里轻声说了句什么。

螺儿凑近了听,听见妹妹在梦里喊爹娘,跟着又嘟囔了句什么,没能听清。

轻轻拍拍她,哄她睡着,望向开了道缝的窗户,窗棂边还摆着那半块月饼。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见窗户缝没动,摆在窗边的供着的月饼不见了。

“必是叫猫儿叼走的。”结香笑道,“你们俩也是傻,哪能把月饼放在窗户边,不是猫就是老鼠,可得拿些耗子药来,当心在你们屋里作窝。”

螺儿口里答应着,挽起头发就要去当差,回身就见妹妹脸色煞白,笑了一声:“你怎么还怕起老鼠来了。”

出门遇上燕草,养了几个月,她回到府里脚伤也好了,脸上也有笑影了,托她道:“姐姐,给我妹妹个差事罢,她手还没养好,给少夫人梳头不成样子。”

燕草想了想:“成啊,那就让她每日进园子摘些花来,先让决明带她去一回,也熟一熟路。”

“哎!”螺儿脆声应下!

她心里知道这是优待了妹妹,摘花不算什么正经差事,打定主意给燕草做一幅嵌边的绣花袖套。

这才提壶进卷山堂去,给姑娘洗脸梳头:“今儿……”一句话没说完,便卡住了。

往日里姑娘在内室梳头换衣,姑爷都会去隔间洗漱换衣,今儿怎么大喇喇坐在罗汉榻上?

阿宝趿着鞋子坐床上下来,先抻腰拉筋,跟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裴观目光一动,停在她寝衣下摆露出的那截纤腰上,又想起昨天夜里。

成亲之后,也有过三日的,后来守孝,他自也持得住。

怎么夏日里都没气燥,这会儿倒燥起来了。

想是那时诸事繁杂,此时闲得狠了,才动这些念头。

阿宝洗漱过后,满身桂花水的香味儿,她问:“怎么今儿不是蔷薇水了?”

“燕草姐姐蒸的桂花露,昨儿说能用了。”就那么几只小玻璃瓶,姑娘用的花露更纯更香,只一滴就满盆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