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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在星际当毛茸茸饲养员(182)

作者: 山邢 阅读记录

尤柏笑着端起手里的茶杯,以茶代酒:“祝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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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鲜活闹腾的妖怪们,房子里多了不少东西。

将茶几上的法器收到空出来的房间里,尤柏再下楼,面前又多了一个礼物盒。

“这是什么?”盒子是木质的,雕花精美,里面呈放着一柄刺绣扇面的折扇,瞧着精细的做工,和晏伽期身上的袍子如出一辙。

扇面上绣着海浪和天幕,波涛滚滚,触手生凉。

晏伽期展开折扇,随手一挥,一阵风便顺着阳台打开的窗户刮出去,引得外面的树冠全部歪斜向了一边:“我叫它风师扇。是我年少时找人做出的玩具,扇面的刺绣和这件袍子都是同一位匠人做的。虽然说是玩具,但里面蕴含的妖力算是我所持法器中最多的一把。”

尤柏从他手里接过风师扇,爱不释手:“怎么想的做这个?”

这就说来话长了,还和龙沾点关系。

晏伽期轻瞥巨龙一眼,说:“在我故乡传闻中,龙是专司行云布雨的精怪,挥手便可招来风雨。但我只会玩水,年少时心里不服气,就老琢磨怎么用风把云聚过来……索性干脆做了把风师扇,靠歪门邪道过过当龙的瘾。”

为此他还硬生生给一柄毫无攻击力的扇子灌成了妖力最出众的法器。

不过眨眼之间,他已经修行了几近千年,离化龙仅有一步之遥,少时的执念也就随着岁月逐渐淡忘了。

如果不是回去翻找,这把扇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靠他寥寥两句,尤柏几乎都能想象到年少模样的蛟,浑身湿漉漉趴在岸边石头上,皱着眉用刀刻画扇柄的样子了。

没想到基地门面小时候还干过这种事。

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晏伽期不在意他怎么想他,将木盒也放进尤柏手里。

“这把扇子我已经不需要了,你拿着它,别人的法器不能用,但是我的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枚金币

说一不二, 晏伽期将那柄一看就造价高昂的扇子塞进尤柏手里,飒然回身进了客房。

尤柏站在原地,手指摩挲着扇面上精美的刺绣, 视线在客厅墙边几大箱的法器和紧闭的客房门上来回转悠,心想只是拿一件应该不碍事?

于是私心没拒绝, 悄摸摸地将木盒收了起来。

相熟的妖怪们只来得及聚了这一次面, 而后没能休息几天,诺亚的能源系统改造完毕,工作变得更加忙碌,整座基地里都只能见到人群匆匆而过的背影。

晏伽期也留了张纸条消失了。

纸条上写着回去议事, 尤柏没多问,人前还帮忙遮掩一下。

上次三十来号人聚在他的小楼外, 虽然来客都没有大张旗鼓,更没有透露任何有关法器的消息, 但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期,人多眼杂, 风声铁定是藏不住的,少说也该引来一番调查。

可这回不知因为什么, 妖怪们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就连负责人也没再说过耳坠的事,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怪了, 谈判的时候连住哪都要挨顿批, 现在明着下面子,居然没人管了?”安哥拉巨兔揉着胳膊咕哝,脚下不忘避开支棱出来的钢筋。

尤柏说:“管不管又有什么所谓,充其量再关段时间禁闭, 我们又没做什么。”

安哥拉巨兔一想:“也是。”

耳坠的用处只有几个人知道, 还都是知根知底的战友。聚面时愿意亲自来一趟的, 全是承了情来报恩的妖怪。一群人坐在一起口风极严,不该问的绝不乱问,更不可能透露什么出去。

要是真查,大领导们管天管地还能管到朋友之间私下喝茶聚会?

设身处地想一下,安哥拉巨兔自己要是负责人,都觉得掺和这事有够傻逼的。

同行的还有别的同事,两人没再多聊。

现在他们的所在地是基地外围,沿路都能看见席地而坐的难民,长期的奔波和饥饿让他们瘦脱了相,身上脸上也难免有污垢。

因此看到明显要体面得多的基地队伍,难民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畏惧和讨好。

这些人都是为了诺亚方舟来的,希冀于能够得到一张船票,摆脱已经变成废墟和噩梦的家园。

而尤柏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记录难民人数,用来统计登船名单。

这通消息让众人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松。

无异于是一道光照进了黑暗里。

难民激动到抱头痛哭,声音从各处崩塌晦暗的角落传出,嘶哑悲恸,仿佛要把十一年的委屈和痛苦一股脑倾泻出来。

有人试图把他们扶起来,身体却软得像泡水的棉花一样,松松垮垮地瘫在地上,根本无处着力。

常年的担惊受怕和缺粮断水已经完全摧垮了他们的身体。

统计工作在沉默地进行着,这项任务庞杂又单调,却不能出差错,核对再三才能放心记录在册,加上人群中不止有普通人,还有浑水摸鱼、见缝插针的混混流氓,三两成群,过程中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在尤柏当众抓住一个,举起光脑拍照宣布“再有一次就拒绝登船”之后,所有人立刻乖顺得像羊羔一样,再也没有人敢惹是生非。

哪怕是作威作福的刺头,也是怕死的。

尤柏忽然就明白了当初和晏伽期闲谈时,对方语气中那种隐约的希望和怅惘。

两相对比,或许基地里的人或妖怪才能称得上是幸存者,外面的这些人不过是大厦将倾下的一粒尘埃。

轻飘飘,挥手就能散开,从不被放在眼里。

可只要推开窗就能发现,尘埃的呼救声震耳欲聋。

返回东方基地的车辆穿过黑压压的人群,车窗外沿路的景象倒映在蔚蓝色的瞳孔里,留下斑驳陈旧的痕迹,隐隐约约和过去无数场景重叠在一起。

聚集在这里的,倒在路上的,困守在废墟里的,呼号痛哭的,远方数不清的人在挣扎求生。

他们想救这些人。

统计工作花费的时间比想象中长得多,尤柏一开始还在后半夜回家里,后来直接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随便凑活一晚。这段时间里 ,他睡过布置简单的平房,睡过两张椅子搭起来的“卧铺”,还睡过难民栖身的废墟——外套往地上一丢,随便枕着胳膊就是一觉。

等再一次回到家,整个人都变得灰扑扑的了,一头黑发东倒西歪。

晏伽期应声开门,乍一看都没认出来是谁。

好在这番劳累没有白费,汇总了世界各地传来的幸存者统计表,各个批次的登船名单终于被制作了出来。

而负责人也遵守承诺,将这份名单送到了尤柏手里。

他和晏伽期都在第一批名单上。

东方基地首批登船的名额很少,不像西方基地洋洋洒洒带了一大群人,整个领导层基本都在列,为了落地后尽快建成庇护所,东方基地的负责人甚至都没能上船,而是将指挥权委托给了妖力更加强大的晏伽期,对方则留守基地安抚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