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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真言(124)

作者: 八分饱 阅读记录

松木的气息几乎充斥了整个病房,omega的感受最为明显。

自从alpha听到护士说,充足的安抚信息素能缓解omega生产后的疼痛和不适后,这间病房就一直处在松木香饱和的状态。

他趁alpha给自己换衣服时,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信息素太多啦,我已经不疼了,没有那么难受的。”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病房里的信息素浓度还是一点都没有下降。

直到alpha接到紧急命令,不得不暂时离开他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

……

院子里堆积的木材快要成型为一架秋千了。

omega站在窗边,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甜蜜。

他推门走进院子,递给alpha一杯温热的杏仁茶,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汗,“休息一会儿吧。”

alpha喝了几口茶,拍拍自己的大腿,“音音,坐这里。”

omega侧坐在他腿上,倚靠着他的胸口,看到旁边放着几根绑木头用的绳子,便拿过来把玩。

他将绳子套在手指间,熟练地翻出一个降落伞的形状,给alpha看。

“砚行,你小时候玩过翻花绳吗?”

“没有。”

“跳皮筋和跳房子呢?”

“有看别人玩过。”

他眉毛微微拧起来,“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alpha想了想,说:“不太记得了,好像玩过陀螺,但没玩几天就被父亲没收了。”

“啊,好可怜……”

alpha笑了,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讲过自己,语气像是在心疼小动物。

他搂住omega的腰,低头吻住他。

冬季的午后,虽有阳光,但气温依旧接近零下,两个人唇边呵出的白气缠在一起,渐渐变得温热。

一吻结束,omega的耳朵有些红,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感受到了alpha的情动。他怕这样坐久了,alpha会累,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对方用双臂箍住,按回腿上。

“不准走了,”alpha捏捏他的指尖,带笑的声音扑在耳边,“教我玩一下套绳子。”

“那个叫翻花绳,笨蛋。”

他把绳子的一端套在alpha的小指上,掌心贴上去,和他十指相扣,两只手仿佛被重重连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

梦中的场景快速更换,像放电影一样,呈现在程问音眼前,他感觉自己被拽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幸福漩涡中。

这分明是个美梦,可场景变换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这些都是过去式的,这些都是再也不会回来的。

于是他只能体会到加倍的痛苦。

半夜,程问音醒来了一次。

睫毛早已被眼泪糊湿了,他皱着眉,用力眨了眨眼,看到外公坐在床边。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外公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好像回到了儿时发烧的时候,外公守在他床边,用冷毛巾帮他降温。

“外公……”程问音开口叫他,嗓音沙哑,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外公托着他的后颈,喂他喝了几口水,然后给他盖好被子,掌心覆上他的眼皮,“睡吧,孩子,好好睡一觉。”

“外公在这儿陪着你。”

程问音哽咽着,又叫了一声外公。

他意识尚未清醒,有很多话想和外公说,却怎么都张不开嘴,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让他动弹不得,他想挣脱,却越陷越深。

“音音,”他听到外公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我的好孩子。”

外公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头发,“瘦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脸上有肉,谁见了都喜欢。”

“总觉得昨天还是个小娃娃,才那么大一点,抱到我书桌上坐着,不吵不闹的,自己就能跟自己玩一下午。”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当了别人家的媳妇、孩子的妈妈……外公真舍不得。”

轻柔的话语、耐心的抚摸,如同陈旧美好的童年记忆扑簌簌地掉落,将他温柔包围,驱赶了那些裹着糖衣的可怕梦魇,他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冒冷汗,陷入了深度睡眠。

程问音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他昏迷了三十个小时,中途只醒过一次。医生来看过了,说是过度疲劳和精神压力大引起的,需要平复情绪,安心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外公……宝宝呢?”

程问音头还有些晕,撑着床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宝宝。

外公往他背后放了个枕头,让他靠坐得舒服些,等会儿好吃点东西,“宝宝有他爷爷奶奶带着,一切都好,你放心休息。”

“听话,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能照顾孩子。”

“我煮了米粥,多少喝一点,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程问音呆滞地点了点头,看着外公离开卧室。

他尚未从漫长的昏睡中脱身,仍有种恍惚和混沌感,迟钝地望向这间卧室里的陈设,只觉得一切都是熟悉的,但和梦中相同的场景相比,又都是陌生的。

外公端着粥回来,看到他还呆呆地坐在床头,只是怀里多了件衣服。

程问音很乖地喝着粥,然而吞咽的动作明显有些困难。他在强压着反胃的感觉,不想让外公担心。

但外公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接过程问音手中的碗,帮他顺了顺背,“外公知道你难受,实在吃不下也不用勉强。”

程问音笑了一下,“我好多了,明天把宝宝接回来吧。”

“我怕宝宝看不到我,晚上睡不好……”

“音音,这里没有别人,”外公实在心疼,皱了皱眉,忍不住打断了他,“难过委屈的事,都可以和外公哭出来。”

“你忘了吗?小时候在学校跟同学闹不愉快了,不敢告诉你妈妈,都是偷偷跟外公讲的。”

程问音低下头,不敢同外公对视,怕自己马上就会变回那个一点都不坚强的程问音。

他知道无论何时,在外公这里,自己永远都是可以随时哭出声来的孩子,他知道的。可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敢轻易放松,他不忍让这样一个爱自己的长辈,到了应该享福的年纪还为自己忧心。

“中秋节的时候,齐砚行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外公说。

程问音惊讶地抬起头,“什、什么……是中秋节吗?”

“对,中秋节晚上。”

“他和我说,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你和宝宝,没有做到当初答应我的事,很愧疚。”

“我本来以为这小子是太久没回家陪你们,赶在团圆的日子,心里过意不去,还跟他开了几句玩笑,让他回来陪我喝酒。”

“没想到在这之后……”外公叹了口气,“他自己或许也早有预感了。”

真的是那个晚上。

程问音脑袋嗡了一下,醍醐灌顶一般,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对劲都有迹可循。

砚行他知道那有可能是最后一通电话,可是他对外公说对不起,却对自己说了我爱你。

“谢谢音音让我这么幸福,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