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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真言(89)

作者: 八分饱 阅读记录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站在追光下是什么感觉。

“好啊……等你回来,带我和宝宝去新家。”他声音发颤,被alpha扣住手心,带回暖和的被子里。

“怎么哭了,”齐砚行捧着他的脸,吻过湿润的眼眶,“音音今天都哭了两次了,是我不好。”

程问音想说不是的,你很好,却哽咽得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不停摇头,睫毛轻颤着,扫在alpha脸上。

他恍然间发觉,原来和这个人相爱的时候,仅仅是想象着以后的幸福,都会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甚至想透支一切,许下生生世世。

外面的风声停了,只能听到卧室里被子翻动,还有一家人的呼吸声。爱人十指交扣,四肢交缠,再多承诺都抵不过意识模糊之际,逃不脱的亲密本能。

“我们会很幸福的……”

陷入沉睡前,程问音喃喃道。

第五十四章

下午四点,一架飞机在柯潭附近的一处绝密机场降落。

齐砚行望着舷窗外的一片浓雾,将围巾解开,重新系好,最后一个走出机舱,呼吸到南部湿冷的空气。

路途虽然更遥远了,但由于搭乘飞机的缘故,途中花费的时间大大缩短,让他产生了一种前一秒刚和家人分开,后一秒便踏上陌生土地的错觉。

离开前,他和妻子在家门口长久地拥抱。

“等下宝宝要是哭了,你千万不要回头,”程问音帮他整理围巾,顺势凑近,同他耳语,“没关系,我会和宝宝讲明白的。”

齐砚行答应了,即便他知道这对自己来说很难。

宝宝起初并没有搞清楚今天的分别意味着什么,和平时送爸爸去上班一样,很开心地挥着小手,或许还在心里期待着爸爸带好吃的、好玩的回家。

齐砚行亲了亲宝宝的脸蛋,而后抚摸着爱人的脸颊、头发,情不自禁地唤出爱称:“音音……”

程问音踮起脚,给了他一个吻,笑着说:“放心去吧,我等你。”

他像一片宁静的湖,看上去温柔多情,内里却蕴含着力量。他是齐砚行的爱情,是他割舍不下的牵挂,是他永远的家乡,相比其他alpha总在吹嘘自己的omega有多依赖自己,齐砚行更愿意承认,是自己离不开妻子。

虽然不懂大人世界的聚散离合,但小孩子有自己独特的敏感。

宝宝含着半块奶糖,看着齐砚行的身影越来越远,大眼睛眨了几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看向妈妈的表情,一下子就慌了,在程问音怀里挣扎起来,哭喊道:“爸爸——”

程问音没有放下宝宝,而是更用力地抱着他。

“呜呜……爸爸来……”

宝宝朝齐砚行离开的方向拼命伸手,盼着他能转身回来,张大嘴巴,哭得撕心裂肺,奶糖都从嘴里掉出来了。

齐砚行的心都快碎了,只能狠狠攥着手,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

直到上了军部派的车,他才敢回过头,凝视着家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

车子驶离了市区,他仍然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迟迟缓不过劲来,像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

当然,他知道更艰难的挑战只会在前方,比如从现在起,自己又要靠着对家的念想,捱过每个寂静的夜了。

……

斯维因防线修建于四十年前的卫国战争,这片绵延230公里的矩形地带,配置了12个永久要塞群,是与敌国之间的第一道防线。

战争再次爆发后,人们在已有的防御工事上增加了战壕和反坦克壕沟,目前,新一轮的修缮计划已经开始动工。

齐砚行即将接手的Z709联装炮塔要塞位于防线西南方的角形突出部,背靠一个名叫柯潭的小镇。

要塞的外部防御层由200~300毫米厚的装甲板全体包裹,炮塔下面有3层永固工事,每层永久混凝土天盖都厚达3000~4000毫米,理论上不可能对其进行地面攻击,被视为“固若金汤”。

负责监督要塞工程进度的是一位国防军中将,他同齐砚行在瞭望塔会面,并给他了一把配枪。

9毫米P08手枪,联盟军官专用配枪,齐砚行很早就亲手改造过,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把枪的持有者。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必了,我不习惯带着枪。”

中将面不改色,将手枪枪托朝上,枪口朝自己,直接交到了齐砚行手里,淡淡道:“齐总师还是拿着吧,在这里摆知识分子的架子,不合适。”

齐砚行沉默片刻,只好收下,放在腰带侧边的枪匣里。

要塞地下即是秘密地堡,如同一座庞大的迷宫,每扇铁门都是如出一辙的灰色,对于方向感差的人来说,稍稍多转几个弯都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机要人员的住处也在地堡里。

齐砚行跟随一名士兵,在刺鼻的油漆味中,穿过长而窄的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排布颇有种汽车旅馆的既视感,没有窗,不通风,推开门便有一股潮湿的锈味扑面而来,好在设施齐全,是近期重新布置过的,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能满足。

环顾房间后,齐砚行坐到床边,将行李箱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围巾叠好挂在架子上,点心和橙子果酱摆在桌角,相框仔细擦拭后,暂时放在枕头上。

他不自觉看向照片里的妻子和孩子,忽然有些后悔,这次那么长的假期,唯独忘了再拍一张全家福。

走廊很安静,军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明显,齐砚行听到那声音似乎是在自己门前停下来,随后,敲门声响起来。

门没关严,蒋述敲门示意后,直接推开了。

蒋述军装笔挺,看样子心情不错,抚了抚肩章,开口道:“齐副总师,听说你今晚到,我可是眼巴巴地等了一天。”

“我准备了一瓶香槟,庆祝我们的项目正式开工,”他打了个响指,做了个仰头喝酒的姿势,“一起喝点?”

在绝对理性之外,蒋述身上还保留着一种独属于艺术家的浪漫主义,要塞对他来说既是军人死守的壁垒,也是出自自己手中的艺术品。术业有专攻,齐砚行很难持有这种“浪漫”,但他发自内心地敬佩蒋述,且无法拒绝他的善意。

他想,无论在什么境遇下,同这样的人合作都应该是件幸事。

他对蒋述笑了笑,顺手将相框放到枕头下面,起身走到门口。

“好的,我们去哪喝一杯?”

“我对这里还不熟悉,麻烦蒋副总师带路了。”

蒋述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走,顺路去看看我们的作战室。”

程问音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宝宝的成长。

宝宝还没满岁的时候,对父亲的概念是很模糊的,他只认母亲身上的味道,小世界里只需要母亲的怀抱。每次齐砚行休假回家,都要和宝宝重新认识一遍,等他离家后,宝宝最多也只是不适应半天,很快就会回到只有妈妈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