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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纵(23)+番外

少年偶尔率真单纯,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少年对那月眠草的喜爱一样。有时又冷淡残忍,就如同那次生生的破开兔子的肚皮一样。有时又大方得体,八面玲珑,就如同在比武招亲大会上一样。有时又尤为可恶,喜欢开些让人窘迫却又无可奈何的玩笑,就像现在这样:

“姑娘亲自为我挖的陷阱,十四岂敢不进?”说罢,笑的如沐春风,端的是俊美潇洒。

偏偏宁王爷已经听惯了少年在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如此说话,既不感到生气,也没有任何其他反应,反而说道:“和你下棋真没意思。”

要知道,若是有人真的喊男人‘姑娘’这样的称呼,该是怎么都不够死的!

可尹深这么喊他,男人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确又把柄在对方手里,不好翻脸,也或许是少年从来不问他的身体究竟是何种模样,又或者少年及其会把我分寸,每每都不会让宁王爷觉得羞恼,于是,两人的相处模式便的有些奇怪。

可是这样的‘奇怪’却在别人的眼里,变成了危险的信号……

这里的别人,当然是指站在荷花湖边上的殷仇。

殷仇侧靠在大柳树下,双手环在胸前,腰间别着的宝剑剑鞘在烈日下闪着凌厉的寒光,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在湖中央气氛正好的两人,良久,转身离开。

回去自己屋里时,刚好看见从练功房出来的小世子,殷仇却发现对方并未回到自己的住处,反而走向相反的地方,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院。

那院子里是一个瘦小的男孩踩在木桩上,半晌,脚尖一点,轻轻越上了围墙,可以看得出那男孩身子骨极好,适合练武,却又不知为何并未有什么像样的姿势与动作,相比是近日才开始的。

殷仇其实对除了宁竟瑶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无任何兴趣,但是却在看到那男孩对那充满敌视的,同宁崇云看他一模一样的眼神时,沉下了脸。

果然,他就知道,只要他不在,男人身边就会多出很多人,一个个站在男人身边,最后没有他的位置……

不,就是他在男人身边,不也看不住男人么?

殷仇坚毅的脸上阴霾着毫不掩饰的负面情绪,拳头紧紧的握着,在宁崇云转身看到他的时候,问:“这个人是谁?”

宁崇云声音即便还如同小孩般脆生生的,却毫无一丝起伏,有着明显的排斥,道:“一个小乞丐罢了。哼……”说完,也不理任何人,一边问下人宁王爷在哪里,一边往那处走去。

到了快要中午的时候,有官府的人慌慌张张跑到府邸外,找到了管家,然后管家又匆匆忙忙的找到了宁竟瑶,神色紧张,眉头紧皱,一下子行了个礼,忙说道:“老爷,出大事了!”

男人从未见过老管家如此慌忙的模样,缓缓招手道:“嗯,起来说话。”

“老爷,易九臣易公子出事了!”

宁竟瑶一下子抬头,声音也沉了下来,道:“何事?!”

“这……”老管家也不知这大庭广众下该不该将那事说出,顿了一下,便看到自己王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便只好说,“易公子……易公子昨夜用药勾引男子与自己苟合,被官府的人发现,现在、现在正要沉水。”

“和谁?”

“其弟——白尧。”

管家话音刚落,便听到宁王爷重重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在高脚茶几上!而后起身从自己身边走过,带来一阵有着冷香的风,头也不回的道:

“带路!”

第二十三章:吃惊

三天前,季庄主为自己唯一的女儿准备的比武招亲,结果出来了,是一位谁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名号的青年。

那人身高比正常水平矮上不少,长相丑陋,身形佝偻,武功毒辣,将自己的对手双腿双眼全部废掉了才不慌不忙的获得胜利。

可惜季无双不喜欢。

在那无数人的面前,拉着易九臣弟弟白尧的手说自己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白尧,说她不想让自己后悔,恳求她父亲给胜利者些东西,就把这场比武招亲的事情算了,顿时全场哗然,那原本脸上还洋溢着笑容的青年顿时傻傻的站在原地,拳头紧握起来,颤抖着。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季庄主对季无双那是只要他有的,就是他的命,都会给季无双,那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对季庄主来说,名誉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宝贝女儿来的重要,他也完全不怕别人笑话自己,恭敬的把那青年奉为座上宾,要留人家一夜,赠千金以求原谅。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却是到处都找不到青年了。

再说白尧。

一介文人,用季无双的话来说,就是:风采夺目!

季无双说他喜欢白尧读书时安静的样子,说喜欢白尧为他摘花掉进荷花池时的样子,喜欢白尧给他买糖葫芦串的模样,就连那个吻都是带着蜂蜜的甜味!

虽然白尧一直在说自己陪季小姐玩只是出于礼貌,那个吻也是季小姐主动,他当时被吓的完全僵硬着,却是没有人信他。

人人都觉得大概是这小书生害羞了,毕竟江湖儿女大都豪放,遇上了也是缘分,喜欢上了,便是喜欢了,他们都是过来人。

于是根本不听白尧的话,季庄主也直接‘抓’来易九臣开始商量起定亲的事宜。

当时的易九臣微笑着,完全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季无双虽是说了那一番主动告白的话,却依旧红着脸拽着白尧的袖子,而白尧虽一直有些抗拒的说着‘男女授受不亲’却也始终没有挣脱开来。

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佳人……

是的,一对佳人。

最终,在众人的你一言我一句中,白尧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奈的苦笑着,看向易九臣,说:“一切但凭兄长定夺。”

一直未有开口的易九臣说家弟配不上季小姐。季庄主说不在意。说白尧功未成名未就,无法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季庄主也不在意。季无双更是说若是他们成亲后,易九臣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出去找工赚钱,以后白尧应考需要的费用,也都有他们季家帮忙,岂不很好?

嗯,很好……

白尧会过的很好……

等宁竟瑶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白尧已经和季无双定下了婚约,并且三个月后成亲。

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宁竟瑶特意去看了易九臣,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可是,偏偏没有古怪还是最大的古怪!

果然,到现在,出事了。

宁王爷无暇去等人备马车来,知道现在易九臣即将要被沉水之地,立即自己牵了一匹马翻身上去,任那马蹄声‘嗒嗒嗒’响彻整条无人的街道。

北桐的白顶山下风景的确是很美,可是那美丽的背后究竟是有多少罪恶与鲜血的献祭,大概是没有人知道的。

那如镜面般的湖底沉着多少人的骨骸大概也只有神明才可以知晓。

宁王爷一路驾马,风吹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痛,但又并无大碍,衣袍被吹的鼓起,在身后摆动着猎猎作响,高束起来的青丝更是凌乱的在身后飘动!一下子便冲进了围成了一圈圈的人群中,那人群就算是不认得宁王爷,也自觉的给其让出一条道路来。

宁竟瑶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好友——曾经和他一起谈笑风生的易九臣,衣衫不整,满头青丝杂乱不堪,身上被砸的尽是些臭鸡蛋和烂白菜,面如死灰。

“吁!——”宁竟瑶御马到跟前,看着那两个架着易九臣就要推入湖中的差使,沉声道,“放人!”

那两个差使一下子愣住,连忙跪下行礼,一边看向一旁段城主的主派人,一边说道:“这……这,王爷不可,这个人可是犯了与男子通奸的罪行,理当沉水或火烧……”

“我说放人!”宁竟瑶冷下脸来,骑在马上高高在上,只垂着眼眸,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两个差使,然后又扫过那站在一旁的主派人还有一众围观者,“还需要我再说一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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