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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满月(94)

五分钟后林克拿着资料回来了:“他在浊水的时候就叫申尚赫,浊水医科附属大学微生物遗传学博士,毕业后进入浊水第六附属医院工作1年半,申请转入微生物研究部,转岗后没多久就辞职了,辞职理由是浊水给他的岗位不符合他的个人的职业规划。”

“真是专业出身的呀。”满月很惊讶。

第55章 基因病一点也不可怕

“他坐过一年牢。”麦金利·狮巴优哉游哉地从后面走过来:“阿贾耶·乌特巴桑杰给他疏通关系提前保释出来,来到了这里。然后他就变成了乌特巴桑杰的私人医生。”

在场的几只天鹅对地下城都不熟,只有戚崇衍知道这个名字:“小赌王?”

“王个屁,脑子都没发育全的东西,交点好运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狮巴嗤之以鼻:“申尚赫给他治了两年病,治死了。两年的时间足够申拿着他的钱开红房子,卖药敛财,风生水起。最后他连桑杰的葬礼都没去。”

“关系闹掰了?”

“不知道。桑杰家一落千丈,他也没再和他家打过交道。”

光明问:“你怎么知道的?”

事情发生在狮巴城,麦金利·狮巴不可能不知道:“我盯着这个人有一段时间了。在桑杰把他保释出来当私人医生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过他。桑杰就是第一个我认识的、喝绕带汤的人,他死的时候,家里人都说他是基因病病死的,我让人偷偷抽了他的遗体的血送去检验,血液酒精浓度3800mg/ml,不死就奇怪了。”

光明皱眉:“大概率是酒精中毒引起的呼吸衰竭死亡。你没去抓申?桑杰本来是你的人吧?”

狮巴冷笑:“他是自愿喝的那些酒,姓申的又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喝酒。”

“但你还是派人盯着他了。为什么?”

“他在我这里推广绕带汤,大量敛财,我的人怀疑他是借行医的名义洗钱,所以才报告给我。后来他们盯了这人一段时间,发现他不是洗钱,他是真的在给人看病,而且聚集了大量非常忠诚的病人,对他顶礼膜,形成教派。后来我下面的人俗称他们这群疯子叫‘脐带教’。”

“不对。”光明觉得时间对不上:“自然教是几十年前就有的了,应该不是申尚赫创立的。”

“教派也会不断更新换代的。”狮巴答:“而且你看他们这个教的人像是长寿的人吗?不爱卫生、喝酒嗑药,说不定实际掌权的人都是年抛,隔两年又是新人了,换个人上来又换一种路线和思维,现在掌权的那个和当初创始人差到十万八千里之外都很正常。”

戚崇衍觉得这个解释有道理:“自然教的确是这两年才变得特别极端、暴力、攻击性强。这也可能是掌权人的路线变动问题。”

光明问狮巴:“能确定他就是现在自然教的掌权人吗?万一他后面还有人呢?”

狮巴觉得他想得还是单纯:“是不是实际掌权人重要吗?难道杀了申、移平红房子,就不会再有一个胎盘教、童子尿教出现?只要有人信,这玩意儿永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戚崇衍皱了皱眉,像是听出了点别的东西:“你是不是……和他们有过冲突?”

“桑杰死了之后,我派人剿过一次他们的窝点,那时候还不在红房子那儿。”狮巴承认:“抓了几个庸医,药房烧了,明令地下城不允许卖脐带酒。姓申的滑溜得很,跑掉了。结果没半年,又在红房子作了巢。这次学得聪明,不和任何我的人来往,对外不收药钱,只收诊费,就不算卖药,再把脐带酒改了个名字,就是后来你们知道的‘绕带汤’。”

“所以他所谓不收药钱,其实是为了钻你的政策空子。”

“大陆城还明令不能贩*呢,你见过哪个毒*子就真收手了?”

“他钻空子,你就不能再动他了?”

狮巴觉得他想得太简单:“要动他很容易,但是动了之后呢?有没有其他措施、制度防止这样的闹剧二次发生,你们想过吗?那些依旧没条件去浊水看病的人,他们接下去怎么办?你给他们免费看病吗?你去安抚他们绝望的家人吗?”他毫不客气地抛出一连串反问。

戚崇衍脸色沉下来,狮巴不怕他,迆迆然走了。光明追过去。远远的,能听到他们的争辩。

满月的注意力转向戚崇衍手里拎着的袋子:“这是申尚赫开给你的绕带汤?能看看吗?”

戚崇衍那口袋子很大,垃圾袋似的,他从里面摸出几包药酒,是用输液袋似的透明塑胶袋封好的,赤浓浓的酱油色药汤里飘着一根小拇指那么细的脐带,泡得发黄。一袋药酒是350Ml,塑胶袋背面印着成分表、服用说明、注意事项和不良反应,甚至连药品批号都有。

满月撕开封口,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还没入口就已经够呛了。满月连忙把那袋子拿远点,酒味过去后是一股淡淡的臭气,混合着血腥味。

“包装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这个气味好可怕。”满月评价。

戚崇衍被他呛到的样子逗笑了:“尝一口?”

满月摇摇头,他可不想折寿:“这个药是申发明的吗?你问过他药怎么来的吗?”

戚崇衍答:“他说是和团队一起开发的。但我觉得他很可能是主导者。”

“那就奇怪了。”

“哪里奇怪?”

“他是微生物遗传学博士,在浊水工作过,应该具备非常完善的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但是他转头加入了自然教,甚至大骂浊水的科学路线。这个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大?他是对科学研究失去了信心吗?还是有什么事情引发了他的路线转变?”

“你觉得他不仅仅是为了坑人钱?”

“如果我是个遗传学博士,我要坑人钱的方法太多了。我可以开发一种毫无作用的药,治不好人,也吃不死人,风险比绕带汤低很多。我甚至可以拿到正规的药品生产售卖资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可以风光地骗钱,不需要躲在地下城的破楼里,提心吊胆卖假酒。”

“也许是他在大陆城犯了事,没办法混下去了。所以只能到地下城来?”

满月也说不好:“我不相信一个科研工作者,寒窗十几年苦读之后,会一夜之间变换路线。哪怕是歌赛,心爱的人自杀了,她只是换了个方向,但仍然做的是科学研究的事业。一定有别的东西敦促他彻彻底底抛弃了科学。”

戚崇衍想起刚刚在红房子三楼看到的情景:“他不是变换路线,他是在杀人。”

“可是他的患者不觉得。”满月低声感叹:“我现在觉得,基因病一点也不可怕。人类要面对的困境其实也不是基因病,可那威胁他们生命的东西又确确实实藏在他们的基因里。”

他不能自制地想,到了最后,杀死人类的,到底是基因病?还是人类自己?

气氛有点沉重。直到晚饭过后,戚崇衍去接了两个电话,脸上才有点奕奕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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