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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如参商不须别(113)

作者: 叶秀 阅读记录

这年头都流行在茅坑面前喝茶?

这是为了什么,内急时直接方便么?

“哦,他啊。”李拾风笑呵呵地继续喝茶,“刺客,杀我的。”

闻战:“……”

闻战:“……啊?”

“刺客,估计是苏罗耶的祭坛勇士,掌握了‘真身本相’的能力,化形为巨兽‘混沌’——啊,原本没这么难看的,只是被我打了一顿就成这样了。”李拾风慢慢悠悠地给自己沏茶,冠袍带履一丝不苟,风雅端方得像是随时要去清谈会,“我的方师之术颇为难看,昀山小友见笑了。”

闻战一脸惊骇:“……”

他之妈,不是吧?

闻战可没别人那么好忽悠——李拾风连根头发丝都没乱,整个庭院光丽整洁,而混沌已经化为了真身暴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战斗只在一瞬之间就结束了,这个混沌连浪都来不及掀起来一朵,就被李拾风摁死在了原地!

还死得像坨化肥!

闻战:“……”

苏大萝卜,你为什么觉得李拾风需要人保护?我觉得他一拳能打我十个。

“昀山小友莫要妄自菲薄。”李拾风好似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笑吟吟地出声,“你一剑刺过来,我是躲不过的。各有所长罢了,李某此能,确乎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本事。”

闻战惊道:“先生能看出人心之所想?”

“非也。”李拾风气定神闲地摇着折扇,好似随时要坐地飞升,“只是昀山小友,头脑简单,与绛心无二,实在是好猜。”

闻战咬牙切齿:“……”我比苏锦萝可聪明多了!

“你看,”李拾风笑眯眯地指出,“你现在就在想,你比绛心更聪颖一些。”

闻战默默停止了思考,在李拾风面前动脑子是自取其辱,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从而心服口服地上缴智商税,末了还要夸一句“先生大才”。

这种级别的人精,闻战这辈子也就见过两个:一个是当今太后,整个云秦都在她股掌之间;一个就是李拾风,这男人就是尊笑面佛,泰山崩、黄河溢,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子。

“昀山小友,”李拾风舌尖话题一转,“你考虑得如何了?”

闻战心头一跳,心说还是来了。

他此次送锦萝回靖安府,是没有理由久留的;父母在不远游,不论是他娘亲还是闻老爷子,都需要他回去孝顺——这种活儿,你不能指望闻征来做。

但是闻战他爹来了一封信。

剑圣闻戍从来不关心两个儿子的死活,闻征当年叛出北辰峰、堕入七恶观,闹得满城风雨,闻戍眉毛都没动一下。此时闻戍好像想起了世上还有个小儿子,狂草了一封信过来:

内容也非常不客气,大意是说自己与李拾风是故交,闻戍觉得李拾风这人本事了得,让闻战去拜他为师——

你长大了,该学点本事了。

闻战当场把信给撕了,哗啦一声好响,把一旁的苏锦萝吓了一跳。

闻战被闻戍突如其来的关心给狠狠恶心了一遭,当场就把闻戍的意思给毙了——少年一身的反骨,闻戍要他往东他偏往西:

我的人生,你没资格指指点点,爬!

但是……

闻战不得不承认,这一回,闻戍确实是对的。

他回太原又能干什么呢?

无非是被闻老爷子摁着考功名,或者跟着族中长辈学做生意。少侠少侠,闯江湖毕竟不能当饭吃,他是闻家嫡子,是要担起责任来的。

而师从李拾风,等于给闻战指了条新路。

闻战抬头对上李拾风的视线:“先生能教我什么呢?书我肯定是读不进去的。”

李拾风愣了一下,朗声大笑起来:

“不急,不急。”

.

.

“姥姥!女侠!英雄!”

危纪分大老远就听见了薄燐的嚎叫:“别介,不至于,不至于,哥让你亲回来——”

云雀把罗雀门怼他脸上,从物理方面让男人闭嘴:“噗噗噗!”

危纪分:“……”

干什么干什么,大半夜的骗狗进来杀?

“喔,火神在上,这位美丽的女士就是九钱偃师云雀吗?”

薄燐伸出手去挠了挠云雀下巴,示意她被点名了,别急着揍他。

云雀杀气腾腾地回过头去,才发现危纪分已经带着玄机局的战争偃师回来了:刚刚一口洋腔的就是这位人高马大的波斯兄弟,一双大眼睛明亮又闪烁,仿佛是天上星最亮的一颗(?)。

云雀试探道:“……见过前辈?”

“哦,看在火神的面子上,请千万不要这么叫我,哦,这太糟了,简直像隔壁赵大娘的葱油饼一样糟。”波斯哥们一甩金灿灿的卷毛,从白袍里神乎其技地掏出一朵玫瑰花来,“美丽的、聪慧的、优秀的云偃师,你简直是我遇见过的最完美的姑娘……”

波斯哥们识相地住了嘴。

薄燐的残雪垂枝无声无息地陷在对方脖颈里,偏偏脸上还在笑:

“所以呢?”

波斯哥们:“……”

危纪分在一旁怯怯地劝架:“这位少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哔哩哔哩对哪个女孩都这样的,据说这是波斯的风俗习惯……”

薄燐愣住:“……等等,你说他叫什么?”

波斯哥们骄傲地挺胸:“在下哔哩哔哩,是云秦第一位波斯籍的战争偃师,我八钱辣!”

说着还眉飞色舞地比了个“八”:嘿!

云雀:“……这个汉名是谁给你起的?”

哔哩哔哩一脸骄傲:“是李先生!”

云雀:“……”

靖安府是在跟地府联动么,能干点阳间的事儿么?

作者有话说:

昨天断更了抱歉!!!在大修本文(跪下)

第72章 、说第六十八:今夜•风月无边(中)

淡金色的床柱、灿银色的罗帐、碧绿色的烛火。

凌乱的被褥、颤抖的泪光、破碎的喘/息。

红的唇、白的泪、青的吻。

“你下作……”女孩子听见自己在哭, 无助的、委屈的、悲哀的,“你下作……”

那天盛招弟正好是十七岁的生辰, 寒燥皲裂的塞北突然降了一场磅礴的大雨。

天地苍蓝, 万物如新。

洗得真干净。

.

.

啪!

盛昭缇倏然挣脱出了迷梦,抬头便被崭新的天光刺痛了眼睛。不远处的李拾风慢悠悠地“啊呀”一声,地上是碎裂的瓷盏:

“人老了, 没拿稳。”

……十年了,能不老么?

她和李拾风守在这座城, 已经足足十年了。

盛昭缇神色恍惚地抬起身来, 身上披着李拾风的大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伏在案上睡着了。昨天夜里靖安府突然遇袭,军务跟雨后狗尿苔似地冒出来, 到处都是得盛昭缇拿主意的烂摊子——要不是李拾风帮她挡下了绝大部分,她估计现在还在拍桌子骂人, 把苏罗耶的亲娘挂在炎虎关城头上喜迎八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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