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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如参商不须别(115)

作者: 叶秀 阅读记录

苏锦萝小声地问:“我们以后也要这样么?”

闻战:“……”

闻战心说这是送命题,你说是,未免太不要脸;你说下次不敢,这他娘的我自己都不信:“……”

干。

“我不怕的。”苏锦萝低着头道,越说越小声,“……我……我反正不明白这个,我依着你。”

闻战摸了摸鼻子,慢慢蹲了下去:“……”

两个人红着脸尴尬了半晌,最后还是闻战出息了一回,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苏锦萝见他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终于找见了自己要的:

“萝卜,伸手。”

苏锦萝抬手接住了他飞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柄黑木断梳,嵌着的烫银花样像是草原的制式——

她突然想起来了,闻战的母亲就是赫骨人。闻战的血脉里,一半还呼啸着漠北粗野的狼血。

“我娘的,算不得什么珍稀玩意,就是世上就这一把。”闻战挠了挠头,“你平时也不戴什么首饰,还是这个实用些,收着凑合用吧,回太原后我找老爷子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传给嫡媳的东西。”

苏锦萝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已经懂了:“就是话本里的定情信物么?”

闻战觉得颇为有理:“好像是的?”

苏锦萝怒道:“怎么没有山盟海誓?”

闻战一翻白眼:“我说我爱你一万年你信么?咱整点实际的行不行?”

苏锦萝嚷嚷:“两万年!!!”

闻战:“……”

苏锦萝在这儿,闻战没心思看书,少年大大方方地把书一扔,做好了下午兵盘被李拾风打得爹妈不认的准备,干脆跟女孩子聊上了:“盛爷排行第三,李先生排行第二,那第一是谁?”

苏锦萝奇道:“薄九爷没告诉你么?”

哈?

闻战被她问得一脸懵逼:“薄燐?干他什么事?”

“霸下铁相”铁无情,戎马一生、铁血一世,当得起“经天纬地”这四个大字。无论在庙堂还是江湖,铁无情的风评,都值得人抱拳一礼。可惜铁相为人孤傲,四面树敌,一生孤寡,一辈子也只收过三个徒弟。

一个是‘惊龙狂骨’盛昭缇,一个是‘千卦百算’李拾风,都是一等一的豪杰。他们的大师兄,盛昭缇和李拾风口中的大哥,却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天欲雪”薄远州。

“……”闻战听得目瞪口呆,“等等,薄远州?薄燐的师父?”

薄远州可是雪老城城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雪老”——他不应该师从上一代的“雪老”才对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明白,”苏锦萝犹疑道,“但据说是薄远州看不上铁相的武功,才跑去拜师雪老的。”

闻战想起了盛昭缇那一手惊风雨、泣鬼神的天/行/枪,对姓薄的疯癫有了新一层的认知:“……”

怪不得薄燐又疯又狂又傲,云雀这种姑娘居然是路边爱采不采的野花——原来是师出有名,失敬失敬。

“……其实有个消息,挺不尊重盛爷的,但是被李先生承认了。”在背后说师父小话,苏锦萝有些良心不安,“你听不听?”

闻战招手示意她把舌根嚼全,八卦就是要八得完整。

“盛爷……和薄远州好过。”

闻战震惊:“我靠?!”

苏锦萝捏了捏鬓角:“先生说,盛爷的嫁衣就是为他缝的,只是白家小姐从中作梗……”

闻战震撼:“我靠!”

“……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薄远州误会了铁相,愤而出走。这才是当年薄远州为什么离开塞北的原因。”

闻战平静:“……我靠。”

——好家伙,本少直接好家伙,这年头居然有比闻家还精彩的瓜!

作者有话说:

盛招弟是盛爷原来的本名,没打错字哦!

第73章 、说第六十九:今夜•风月无边(下)

天地幽蓝, 万物茫白。

薄燐默立于庭院正中,黑衣似墨, 散发如瀑。

哗——!

薄燐猝然起势、发力、旋步、甩刀, 凌冽的刀影像是劲舞的游龙,震荡的冷铁激溅出沉雄的咆哮。男人漆黑的长发飞旋在素白的细雪里,被汗水濡湿的里衫贴在薄燐劲削的背脊之上, 残雪垂枝横出一行落拓的墨意,像是书法大家潇洒的枯笔。

云雀坐在屋檐下小口小口地咬包子, 迷迷瞪瞪地看着薄燐练功。

薄燐这人看似孟浪不羁, 实则严格自律,每天清晨都在雷打不动地练功,一定得走完九十九回套路:他也不怕别人偷师, 谁爱看谁看,谁敢学他就敢教。战字旗的大老爷们儿上来讨教也是有问必答, 但就是不试手——

“这儿我姑娘的小院落, ”薄燐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时,上飞的眼尾笑纹深深,“拆了不合适,她得念死我。”

一旁听见的云雀有点促狭, 女孩子冒着两只发红的耳尖,哼哼唧唧地反复捣鼓着手里的罗雀门。

云雀倒是不知道薄远州、盛昭缇、李拾风之间的破事, 只是知晓薄燐其实和李拾风沾亲带故, 薄燐居然还得叫李拾风一句“师叔”;其实盛昭缇严格算来, 也是他师叔——然而盛昭缇对薄燐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若不是李拾风拦着, 盛昭缇在一见面时就一枪捅穿了薄燐:

“——以徒弑师, 是为大贼!”

当时盛昭缇的杀意如朔风过境、北雪扑面, 云雀下意识地一勾手,梳骨寒应念缠上了女孩的指骨。李拾风看了云雀一眼,笑呵呵地按着盛昭缇的肩膀,——把人给硬生生地按回了虎皮大座里:

“三儿,我们要讲道理。这件事上,大哥确实是错了。”

盛昭缇面色阴沉、气鸣自促,白皙的手背上绷出一道狰狞的青筋:“……”

薄燐倒是无所谓,他见得多了,只要是薄远州的旧识,于情于理都得捅上薄燐一刀。

他站在盛昭缇三步远的地方,不躲不闪地迎上她的目光,淡凉的表情似笑非笑,微微低垂的凤眼里饮着澹澹的寒光,俨然一副无心解释、躺平任嘲、狼心狗肺的浪荡模样。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云雀心头莫名地难过:

……薄燐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女孩子悄悄地伸过手去,似乎是想拉扯薄燐的袖子,薄燐不动声色地用手一捞,紧紧地把云雀微凉的指尖捉在掌心里。

劲道温和,掌心滚烫。

云雀心头一跳,大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做贼的感觉——好在云雀本来就凡事不上脸,面皮和薄燐厚得旗鼓相当,女孩子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暗搓搓地跟薄燐拉着小手,心跳得跟擂鼓一样快。

她试着渡了段灵息过去,薄燐愣了一下,开放了自己的经脉,让女孩子的灵息自己探进来。云雀学着在楼船上与小陆大夫交流的方式,直接在薄燐炁府里道:

“我……”

云雀本来想说“我理解的”,但又觉得薄燐不需要这等浅薄的同情,话茬干脆一转:“待会儿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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