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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如参商不须别(354)

作者: 叶秀 阅读记录

她面前放着一把霞色古琴,一只骇人断手。

此琴,乃是天溪太白•白家的镇门神器,偃师业内公认的第一音杀机关,“九霄环佩”。

此手,乃是辰海明月的主人,昔日权倾朝野的宰相,先帝周火的心腹,海月的遗体。

当年沁园春天眼,海月主动向天挑战,便只留下方圆百里的巨大天坑,一把古琴,一只断臂。

——毫无疑问,他失败了。

“……连海月都没办法解决的敌人,”白雪楼喃喃自语,“云秦还有何人能够相抗?”

难道靠那个云雀么?

她甚至连海月都打不过,如何能够担此重任?

白雪楼心中郁结难平,猛地掩口呛咳起来,她看着手帕上淋漓的血迹,发出一声幽然的叹息:

我们这一代人,终究该退场了。

这场烂摊子,该由谁收拾?

“东家。”

屏风后响起管家嬷嬷苍老的声音:

“城内出现异动,说是……‘浆尸’。”

白雪楼陡地睁开眼睛,这是一双孤狼的冷眼,瞳仁中迸出刀刃般锋锐的精光。

白雪楼冷冷问道:“皇城安危?”

管家嬷嬷回答道:“已经启动了‘紫微’大阵,护得皇城无恙。”

白雪楼没说话。

“……”管家嬷嬷沉默半晌,见白雪楼没反应,又问道,“东家可要进皇城内避祸?”

白雪楼轻轻地笑了一声,抬手抚摸过九霄环佩的琴弦:

“你可知,为何我上京天都,东陆龙气汇聚之所,竟会出现此等阴邪凶戾之物?”

“老身愚钝,请东家示下。”

白雪楼抬手拨弦,悠扬一声吟哦:

“——因为‘天’,等不及了。”

咕叽——咕叽——

此时此刻,上京城西。

群锋环伺之下,黄鹂做出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生”了个薄燐出来。

作者有话说:

读者宝贝请认准这个版本的内容!!!(扑通跪下)

第204章 、说第一百九十六:闻战•千秋风雨

黄鹂“生”了一个薄燐出来。

静、静、静。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无比吊诡的一幕, 一时间天地静得可怕,只有黏稠而滑腻的窸窣声鬼祟地蠕动。

咕叽——咕叽——

黄鹂身上那件缥缈薄雾般的裙纱, 此时骤然撕裂成无数碎块, 她的下/身像是一朵巨大的肉质花,向着四面八方悍然绽放开去,其间坠下一个沉甸甸的血色囊袋来。

天穹夜色如铁, 大地烽火如血,房屋力拉崩倒, 生民横尸遍野。

此时此刻, 惊恐的上京天都里,一幅诡异而妖艳的志怪图徐徐展开:

“薄燐”,从血色囊袋里, 钻了出来。

云雀本来半死不活地躺在一边,此时泛白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

“……这是, ‘诡子’?”

“鬼子?”闻战莫名其妙, “哈,什么鬼子?”

苏锦萝不由得看了闻战一眼。

虽然想这些不合时宜,苏大将军也知道自己多心,但这一细节确实让她很不舒服, 像是有把小镊子狠狠地咬了心头肉一口:

——闻战,在面对云雀时, 是不同的。

闻战从少年剑圣到靖安军师, 从意气风发的“千秋风雨”到“千卦百算”李拾风的后人, 一抽筋剥骨,半生艰难苦楚, 过往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刻刀, 他从纨绔阔少硬生生地削成了现在这副温和端凝的模样。

他是苏锦萝的丈夫, 闻铠的父亲,靖安府的半面支柱。

是从什么时候起,苏锦萝已经不记得了,闻战先前的模样了呢?

……但是闻战在云雀面前,却还是从前那般少年,眼神清澈单纯,表情简单坦诚,什么疑问和茫然都写在脸上:

“那是什么?”

云雀和闻战,算是多年故友,就算剥开一颗心往里瞧,他们也并不曾相爱过。

但是岁月在他们之间,却从来不曾流逝。

“多读点书。”

大文盲泥腿子云雀蹬鼻子上脸,反而教训起真正有文凭的闻战来,“记不记得我们在楼船上被金钩人遛着玩的时候?”

没等闻战回答,苏锦萝咳嗽一声,突兀地插/进了对话:“‘魊’的二重身?”

云雀一愣:“……是。”

……

二重身,大邪物也。

偃师素来信奉“一即是一”,世界上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事物。但是二重身打破了这个铁律,“二重身”与本尊寿元共享,性格、记忆、炁府、灵息、命械皆是完全一致。

但是二重身与本尊是不能共存的,事实上二重身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本能地想杀死本尊;而本尊知道有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东西,甚至能自由夺取自己的灵息、命械,自然也是想尽办法弄死对方——

但是他们寿元共享,最后的下场只会是两败俱伤,无论杀死哪一方,另一方都会跟着消亡。冥冥天道又消除了两具完全一致的事物,一还是一。

这本来就是杀人的手段!

……

(本段出自《说第四十八:第一夜•白夜缉凶(中)》,章节号51)

“但并不完全是一码事。”

云雀纤细的眉毛冷冷地皱起:

“‘诡子’虽和二重身一样,属于复刻原主的阴邪之物,但却有不同……”

“‘诡子’比正主厉害的多。”

血囊中的“薄燐”,表情散漫地扶着后颈,喀啦一声活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煞气森然的笑意来:

“哟,这么多人啊?”

时攸宁厉声断喝:

“——立盾!!!”

他自然是向星阑命行的偃师下达的命令。

跟随时大主管前来围剿黄鹂的,都该算是星阑命行的个中好手,本该能迅速建立起有效的防御线——

但是,对于“薄燐”来说,太慢了。

诡子“薄燐”,从血色囊袋里爬出,眉眼邪气,笑意阴寒,浑身上下都缭绕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司诡气。

他身上的穿束与薄燐别无二致,只是飘飞的衣衫像是燎燎的火焰,凛凛地向着另一端燃烧着舒展。诡子“薄燐”全身沐浴在色泽黯淡的诡异火光中,飘摇着蒸发所有人的视线。

诡子“薄燐”手腕一转。他的手与薄燐的不同,虽也是指节清削、骨肉匀亭,质地却像是黑色的岩石一般,五指张开时优雅惹眼,像是一尊桃/色难言的艺术品。

寒芒一现,光碎飘散,“蓝桥春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沉腕、吐纳、出鞘——

斩!!!

头!

数十个头颅高高飞起!!

手!

近百条胳膊纷扬而落!!

刀!

“蓝桥春雪”像是阎王的判笔,转眼间扫遍十丈有余的长街,星阑命行的偃师们在如雷如电如龙的残影中,无声无息地顺着刀光裂成了几段!!!

“我喜欢从最弱的杀起……”

低醇的,戏谑的,冷漠的声音,出现在了闻铠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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