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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如参商不须别(64)

作者: 叶秀 阅读记录

姥姥。

薄燐叹了口气,也跟着蹲了下来,把手帕递过去:“擦一擦。你不是要知道为什么?我全讲给你听。”

云雀呜呜噫噫:“喉咙。喉咙疼。”

薄燐老实巴交地道歉:“对不住,你掐回来?”

云雀立刻回头:“真的?”

薄燐:“……”

他忘记了,这姥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记仇精!

薄燐不安地补充道:“你别用罗雀门……”秦广王和楚江王也不行!

嘶!

云雀还真报仇了,女孩揪住薄燐的左手,当即啊呜一声咬了一大口——是真的咬,就是饿狼撕咬黄羊的派头,薄燐怀疑自己左手整张皮都要被这玩意一口撕下来:“……”

云雀一抹嘴巴,示意他把右手递过来。

“……那什么,”薄燐看了眼左手的血牙印子,眼皮跳了跳,“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惩罚措施?”

云雀面无表情地喝道:“秦广王!”

薄燐:“……”

姥姥!

.

.

等云雀咬完,两个人终于从“明百灵”这一送命话题上绕回了正题。

薄燐生无可恋地打量着一手的血牙印:“小阿白托人查过这小丫头。”

云雀奇道:“然后?”

薄燐:“什么也没查出来。”

云雀歪了歪头:那又怎样?

薄燐一弹她的脑壳:“想,你给我想。”

云雀鼓起腮帮子:“我不。”

薄燐:“……”

这疯批女人时而老谋深算,时而天真任性,偏偏疯得让人发不出脾气来。薄燐见过这么多女孩子,这还是第一个把他折腾到没脾气的:“天下驿都查不出来的东西,你觉得一般么?”

云雀眨了眨眼睛:“或许是太平凡?”

“就算是不起眼,但总会有固定的活动范围,总会有一定的人际关系。”薄燐淡淡道,“但是她没有。”

你也没有——薄燐把这半截话留在了嗓子里。

云雀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跟我一样呢。”

薄燐:“……”

救命,他们总是在一些诡异的地方心有灵犀。

“天下驿的人脉,除去特殊情况,只有几个地方伸不进去。”薄燐道,“一个是霸下府,一个是千机城,还有一个——”

云雀睁大了眼睛:“是皇宫。”

.

.

云雀跟着薄燐去找闻战他们吃饭的时候,巨船已经离开渡头将近一个时辰了。

这艘机关巨船虽然没有倾国舟的派头,但也是“不啻载万”的大型船舶。船上的建筑煌煌而立,其间以栈道相互勾连,甲板上还有田圃鱼池,俨然是一处水上居民乡。向船舷往外望出去,船下喷薄而出的炼炁仿佛一雾瑰丽无比的星云,但是四下都是暗沉沉的死寂,也不知道藏匿着多少双窥伺的眼睛。

船上也没几个人,空旷得像座森森的鬼城。云雀突然觉得后脊有些冷。

“本来闻大少爷想包下整整一船,结果这个时节没有愿意单跑的船家,闻大才不情不愿地和人拼单。”薄燐解了外衣罩在云雀身上,“看到两岸山连着山吗?民漕虽然没有官漕那样三步一卡十步一哨,但是水匪极多,那群泥鳅精只是其中一拨而已。”

船家凑不够人数,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节单跑一程。

云雀奇怪道:“为什么不走官漕?”

薄燐笑了一声:“遇到官匪一窝的可能性就更大,动了手可能会得罪官家的人,之后闻家在这条路上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嚣张的。”薄燐看出了云雀的疑惑,淡声解释道,“闻家行事虽然嚣张霸道,但是闻家人行事有度,绝对不会迈过雷霆一线。”

云雀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比如说闻大少爷,虽然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像还真没干出过什么吃饭不给钱、纵马不避人的事情,也没跟普通贵族恶少一样喜欢强抢民女……小陆大夫是个例外,闻家男人总是在特定的几个女人面前不正常。

“薄燐,”云雀四处张望了一圈,“我不舒服。”

“我也是,”薄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有脏东西混上船了。吃了饭再说。”

.

.

等灵子明火把饭堂映得温暖而亮敞,鹤阿爹背着翅膀到处蹦了蹦,很满意闻家的阔绰:

有钱,真好。

鹤阿爹一抬头就见了云雀迈进门槛,赶紧招呼他们吃饭:

“燐哥儿呢?你们去哪里玩了?”

云雀木着脸不语,沉默地往饭桌走。闻战正抱着小丫鬟给她起名字,小女孩翻着手里的书,咿咿呀呀地指来指去。

鹤阿爹见她脸色不对,心说又跟薄燐吵架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小丫鬟软糯甜润的声音戛然而止,鹤阿爹突然感觉到气氛陡然一冷,抬起头时闻战已经反手按在了列御寇剑柄上。

云雀和薄燐出现在了门口,也是一脸的震惊。

——是的,云雀和薄燐!

“……”鹤阿爹看了眼门口的云雀,再看了眼已然进门的云雀,鸟喙张了半晌也没合拢,“你……”

……怎么会有两个云雀?

作者有话说:

连上两次毒榜啦……

本来挺受打击的,但是想想人不能贪心,有人看我的故事我就会好好写下去。

这大概是《参商》第一次尝试智斗吧,会尽力写得精彩一些,不能给人留下一个我只会打架的印象(?)

第44章 、说第四十一:第一夜•鬼话连篇(二)

——鬼故事是从一盏茶之前开始的。

云雀提着白面银穗的罗雀门, 跟着薄燐走向不远处的船楼,去与闻战他们汇合吃饭。夜幕湿漉漉地缝合在一处, 江面上罩着厚重的冷雾, 四下皆是阴沉沉的一片,罗雀门的乳白色的等灵子明火勉强地照出前方几步。

刺骨的江风在楼船罅隙间窃窃私语,垂悬着的鸡血红灯笼飘摇着浓郁的光影, 夜露从旁侧朱漆的舱壁上涔涔地滑下,恍惚间像是滑过人皮的鲜血。云雀强忍着脊椎后腾腾冒来的寒意, 女孩子本能地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扭头正想对薄燐说什么,却陡然掐住了话声:

——薄燐呢?

云雀的心猛地吊了起来,罗雀门在四下惶惶地转了一圈:“薄燐?”

滴……答。

云雀出手如电, 鉴正骨瞬间调运而起,女孩手指猝地捏住了从天而降的液滴, 同时向后让开了一步。她垂下眼皮一看, 既不是雨水也不是暗器,而是——

人血。

在上面!

云雀抬起头来,翡翠色的瞳仁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的点:“……薄燐?”

薄燐被吊在了半空中,密密麻麻的红线绞紧了他的脖颈, 人血正是从他的喉管往下涎来,滴滴答答地落了场红雨。云雀从来没见过薄燐的脸上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 女孩一时震惊到忘了如何反应, 随后——

……晚了。

红线挣出了恶意满满的一声响动, 像是什么鬼怪恶毒地冷笑了一下,随即猝然收紧!薄燐的颈项像是脆弱无比的蜡身, 在红线收拢的中央骇然截为两断, 断首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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